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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

简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酒店内。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

主角:简棠沈邃年   更新:2025-04-28 2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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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简棠沈邃年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由网络作家“简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酒店内。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

《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精彩片段


酒店内。

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

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

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

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

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

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

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

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位的位置是简棠曾经的家。

沈霏玉没想到陈泊舟竟然给简棠装了定位,心下猛然一沉。

没有理会沈霏玉柔情似水的挽留,陈泊舟快步离开去找简棠。

沈霏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靠坐在床头,用手拉扯拽住长发,“啊!!”

半小时后,沈霏玉来到医院。

见到母亲沈淳美,委屈涌上心头:“妈,泊舟哥去找简棠了,他竟然就那么不放心简棠,还私自在简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沈淳美看着自己一对被简棠折磨的儿女,深吸一口气:“看看你自己这沉不住的样子,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陈泊舟自己婚前都不舍得碰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玩烂了,你觉得陈泊舟还会要她?”

沈霏玉闻言一喜:“妈你的意思是……”

沈淳美:“遇事冷静,才能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决定,把那房子租给一个站街妓女,既能恶心恶心那个姓江的短命鬼,还能一箭双雕毁了那丫头一辈子……”

沈霏玉迟疑:“可是……泊舟哥已经找过去了,那个妓女不会把妈你供出来吧?”

沈淳美掰断被损毁的美甲:“一个妓女罢了,除非,她不想要那条贱命!”

美甲掰断的一瞬,房间内的刘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踩着高跟鞋走向被用红绳捆绑起来,以一种羞耻的、最适宜被蹂躏的姿态,半吊在房中央的简棠。

“啧啧啧啧,瞧瞧这张小脸长的,真是又嫩又青涩,闻起来……”

刘媛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最香甜的水蜜桃。”

被吊着的简棠盯看着面前的刘媛:“不管是谁教唆你做这样的事情,我愿意出三倍价钱,放我离开这里。”

刘媛摸着她娇嫩的小脸,“可我喜欢的不是只有钱啊。”

简棠保持着冷静:“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刘媛微微一笑,勾着手指,叫来方才将简棠绑起来的两个男人,“我现在只想……看着你这么干净漂亮的姑娘变得……跟、我、一、样。”

简棠瞳孔紧缩,“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幸怪到另一个无辜者身上,你要恨也该恨伤害你的人,而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是啊,尊贵的大小姐,跟我这种婊子连交集都没有,怎么会有仇呢?可谁说这世界上只有有仇才能毁掉对方?”

刘媛对着两个男人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被老娘榨干了?这么好的货色在眼前还等什么?!”

两个人男人扯动皮带,在撕扯简棠衣服进入正题前,一人挥动皮带,狠狠在简棠胸口抽下去。

“啊!”

简棠发出惨叫,可屋内角角落落都被铺设了厚重的隔音棉,她痛苦的声音并没能传出去。

两个男人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激动的红了眼,要再一皮鞭挥过去,刘媛按住他的手。

“行了,打死了还玩什么,要干就抓紧,石更不起来,就换人。”

男人粗鄙的抓住刘媛的臀,“妈的,老子干你的时候哪次你不是嗷嗷叫?老子有不行的时候?”

话落,两个男人就撕开简棠的衬衫。

娇嫩的日日要用净水养出来的皮肤,冬日里风大一点,都会刺疼,此刻的简棠因为那一皮带的抽打,感官全失,只剩下剧烈的疼痛。

她被喂了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裤子要被扯掉时,听到房门被人踹的“哐哐”作响。

巨大的声响,打断房间内的动作。

下一瞬,房门被直接破开。

简棠模糊中只看到进来两道身影,沉重的脑袋便无力的垂下去。

沈邃年从司机和特助身后迈着长腿走入。

看到被捆绑吊着的简棠,以及两个正在撕扯她衣服的男人,那双多年未动过悲喜情绪的深邃眼眸闪过猩红与暴戾。

沈邃年下颌紧绷,抬手瞬间身为退役特种兵的司机和特助便上前,将租住在这里的两男一女控制住。

简棠被放下来。

沈邃年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被冷汗打湿的发丝,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遮盖住她此刻身上的狼狈。

带着他身上温热的外套,让简棠微微缓过神来,浓密睫毛颤动掀起,对上一双常年如暗河不见底色的眼睛。

像是一场虚幻梦境。

这双极具标志性的眼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尚来不及思考,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被冷汗沾湿的发丝从脸上拿开,将人抱起,

“查清楚始终,然后……处理掉。”

轻描淡写的仿若是处理三只路边的流浪狗。

省医院。

在护士要帮忙脱下简棠的衣服给她上药时,简棠忽然惊醒,然后牢牢护住自己的衣服。

随后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疼惜的目光。

好像受伤的是她,他却比她更疼。


邮轮发生枪击,警报声起。

简棠看着义无反顾冲出来给沈邃年挡枪的女人,她戴着面具,倒在沈邃年怀中。

不喜与人亲近的沈邃年此时用手扶住她。

安保第一时间出动,抓捕持枪者,嘈杂声阻断了对方开第二枪的动作。

简棠的位置隐约能看到在混乱中,持枪者逃窜的同时迅速将枪支丢入大海。

“周黎宁。”

“周黎宁。”

沈邃年用手捂住怀中被击中后背,在巨大疼痛中昏迷的女人。

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冲过来,同时跟过来的还有谭致远和周稚寒等一众看客。

谭致远大步上前,质问简棠:“怎么回事?”

简棠顿了下,“……刚才有人袭击,周小姐替他挡了一枪。”

医生看向沈邃年:“病人需要马上手术。”

沈邃年沉声:“务必保障她的安全。”

话落,医生还没有回话,谭致远已经弯腰将周黎宁抱起,厉声指挥医务人员:“跟上。”

简棠看着疾言厉色谭致远,眼中闪过遐思。

周稚寒轻咳一声:“邃年哥,致远哥就是关心则乱。”

沈邃年抬手擦拭手上血迹,侍者递上雪茄,氤氲烟雾模糊他冷峻眉目:“杀手,男性,目测一七五,体重一百四上下,戴着狮王面具,发型三七分,搜。”

周稚寒:“好,我……”

简棠:“那人把枪丢到了海里,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变装。”

沈邃年垂眸睨着她。

周稚寒也看了她一眼,“好。”

有人堂而皇之在公海上枪杀沈邃年,邮轮之上符合身高样貌特征的无论权贵豪商,都被第一时间搜查。

周黎宁的状况不太好,她为了保持身材,体重一向严格控制,单薄的身体受到重创,即使轮船上救护设施齐全,也第一时间进行了手术,还是被下了病危通知。

邮轮既定航线三天两晚,提前返航。

藏匿的杀手在众人要下邮轮时,还没有被抓获。

周黎宁第一时间被送往玛丽医院救治。

简棠看着站在甲板上的沈邃年看着陆陆续续下邮轮的客人,他身旁站着严阵以待的周稚寒和作战经验丰富的安保。

海风吹动发丝,这是最后一次揪出杀手的机会。

沈邃年拿着专业的望远镜,落在下船的客人身上。

简棠迟疑了一下后,还是问周稚寒:“杀手不会藏在那些……服务者中吗?我是说底下那几层,尤其还有那些被当作物品的人。”

周稚寒低声:“那些浑身上下所有眼儿都会被筛查几遍,身上都有定位器,行动轨迹出现任何偏差,都会被检测到,他们没那个本事。”

简棠:“……”

在两人低声交谈间,沈邃年举起了对讲机,“藏蓝色西装,秃头,十点钟方向,抓。”

他的秃头是现剃,穿了增高鞋。

即将上车隐于人海的秃头男察觉到不对,跳上车想逃,却被抛撒下的道钉扎破轮胎。

凌晨的码头寂静,只有秃头男垂死挣扎的自救。

眼见无果,被逼急的秃头男心一狠想要跳入水中逃生。

周稚寒见状笑了声,简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沈邃年雷厉风行地下达指令。

几乎是在秃头男跳入水中的一瞬,就被布控好的大网捕获。

抓到人后,沈邃年将望远镜丢给身旁的侍者,告诉周稚寒:“这个人我带走。”

周稚寒没二话的应声,“那我……送小嫂子回去?”

沈邃年彼时视线才落在简棠身上,他沉静的眼神比夜色深幽,似在忖度,似在权衡利弊。

简棠试探性询问:“……我跟你走?”

沈邃年看着她疲惫的小脸:“回去休息吧。”

车子抵达山顶别墅,简棠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沈邃年会怎么处置那个男人?”

周稚寒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想到曾经见过的画面,莫名打了个寒颤,“这么跟你说吧,就没有人能在邃年哥手下扛过三小时。”

简棠:“他经常经历今天的事情?”

“这些年胆子肥的人少多了,这还是今年第一起,约莫是邃年哥最近又碰了谁的蛋糕,也不排除是旧恨。”周稚寒摸摸下巴:“只是这次伤到了周黎宁,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简棠低声问:“谭致远跟周黎宁……”

周稚寒“啧”了一声,复杂就复杂在这里:“致远他……把周黎宁看得挺重的。”

此次周黎宁因为沈邃年受伤,将这本就复杂的情况更加复杂化。

简棠明白了,这是一处三角恋。

谭致远喜欢周黎宁,周黎宁喜欢沈邃年,而沈邃年跟谭致远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卧室内。

简棠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来,整个人的疲惫感很重。

彼时港城也不过刚刚破晓,窗外雾气氤氲,有些下雨。

简棠下楼喝水,被刚进门的男人从后面环抱住。

沈邃年已经洗过澡,但简棠还是从他身上闻到血腥味儿。

简棠鬼使神差地朝落地窗外看去,她看到外面站着一群撑着伞黑压压的保镖。

雨水坠落伞面,顺着滴落。

他们比这满是雨意的天色还要阴霾。

简棠嗅到空气中的肃杀气息,“外面那些人……”

沈邃年保持着从后面环抱她的姿态,将面颊埋在她的枕间,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散去他身上的三分煞气。

“那个杀手招了。”

简棠眉心一跳。

沈邃年:“我要回沈家一趟。”

他长臂缓缓松开简棠,去了楼上。

简棠捏了捏手指,收到周稚寒的来电,“小嫂子,邃年哥回去了吗?”

简棠:“刚刚回来。”

周稚寒长松一口气:“还好,没去沈家。”

简棠:“……他先去了楼上,说要回沈家。”

周稚寒挠头:“不能让他去,我刚得到消息,那名枪手可能是沈家那边派的,今天沈家那边会宴请高官,邃年哥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

他话落,简棠就看到沈邃年从楼上下来,手中按着枪。

周稚寒还在手机那头催促简棠一定要拦住她,可简棠觉得自己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被再三催促之下,她只好拦在沈邃年跟前,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手机那头的周稚寒不吭声了。

沈邃年眸光晦暗地睨着她,将手枪别在腰后,“你去做什么?”

简棠冷静下来,她的钱都压在沈邃年身上,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当然不能看着他自毁长城。

“我……想跟着去看看。”

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把周稚寒卖了:“周稚寒让我监视你,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通话那头的周稚寒连忙把电话给挂了。

简棠:“……”

沈邃年什么都没说,朝外走去。

简棠觉得他既然没明确拒绝,应该就是默许的意思,忙跟上去。

数量黑色轿车停在沈家老宅门前。

黑色伞面连成片,遮蔽风雨也遮蔽头顶天空。

简棠见到了被从后备箱内拖拽出来的杀手,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血人,被折磨得快要看不出人模样。

简棠心下骇然,想到了沈邃年身上那洗不掉的血腥味儿出自哪里。

老宅大厅内,正为高官的即将到来而有条不紊地筹备着。

一个“血人”却被保镖直接丢进大堂,丢在沈鹏坤和沈浩天面前。

不待沈坤鹏发火,血人就直指事情全由沈浩天指使,哀嚎着祈求:“太子爷,是三少爷指使我,是他指使我枪杀你,给我一个痛快吧,给我一个痛快……”

彼时简棠才发现,血淋淋的枪手身上衣服所有的袖口、裤口、领口,都被死死封住。

而他衣服底下隐约能看到有东西在不停蠕动。

像是某种……水蛭。

喜食人畜血液。

枪手被注射了药物,清醒着感受一切,连昏死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沈浩天厉声:“简直胡说八道!二哥,你就算看我不顺眼,也用不着在今天这种时候,来攀诬我!你这是存心要让家宅不宁吗?!”

“爸,我没做过,我这几日一直跟在您身边忙前忙后,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二哥他偏偏挑今天弄个血人丢过来究竟是想打谁的脸?”

沈鹏坤拄着拐杖,看了眼一脸冷漠的沈邃年,又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沈浩天,“今日有贵客临门,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处理,邃年带你的人回去。”

简棠下意识看向沈邃年,他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沈浩天的脑袋。

简棠隐约觉得此刻的沈邃年太过失控,全然不似往日里的冷静。

她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能抓住。

在沈浩天惊恐的目光中,沈邃年对着他脚上地面连开数枪。

沈浩天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有恃无恐,跺着脚吱呀乱叫。

所有人都看着他洋相百出的模样,在枪声停下的那刻,沈浩天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而同时,地上也多了一滩液体。

简棠微微侧开头。

杀人诛心,沈鹏坤已经年迈,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儿子被沈邃年几声枪响就吓得屁股尿流,脸色铁青。

简棠这一刻忽然就明白,沈邃年声势浩大地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沈浩天。

沈邃年收起枪,声色淡然地说了句:“看来三弟的确没有这个本事杀我。”

太子爷讳莫如深地看了眼明显老态的沈鹏坤,矜贵冷冽的眉眼,昭示着他正值壮年的体魄。

两相对比,昔日风光无限的沈鹏坤,他的苍老像是一种诅咒。

沈邃年沉声:“我们走。”

掀翻天地,而后鸣金收兵。

声势浩大的前来,浩浩荡荡地离去,将沈鹏坤的面子当地板踩。

风光了大半辈子的沈鹏坤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这一幕气到险些晕厥,大骂他是“逆子”,“讨债鬼”。

出尽洋相的沈浩天更是恨红了眼,恶狠狠地踢踹地上的血人,咒骂:“没有用的东西!废物!废物!”

密密叠叠的雨丝挂在车窗上,像是牢不可破的一张网。

回去的路上,简棠问沈邃年:“指使人害你的……是你父亲?”

沈邃年:“嗯。”

简棠虽然方才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猜到,却还是不禁心下凄然。

虎毒尚不食子,他父亲竟然想要他死。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对自己的父亲下杀手,想必还是顾念着那点血脉亲情吧。

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辣手无情。

沈邃年侧眸看着神情怜悯的小姑娘,晦暗的眸光垂下遮盖住眼底所有的残忍,“他们都想我死。”

简棠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宽慰。

她想了半天,最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

沈邃年掀起眼眸,等待她的后话。

简棠:“……”

司机蓝牙耳机内传来声音,数秒钟后低声提醒,“沈总,医院来电,周小姐醒了。”

沈邃年:“去医院。”

简棠亦步亦趋跟在沈邃年身后来到病房,里面传来谭致远夹杂着三分怒意的声音。

“你以为邃年心中所谓的那个白月光是谁?”

周黎宁声音虚弱,“我只见过一张侧脸照。”

简棠和沈邃年的脚步都在门口停下,她眼皮跳了跳,没想到揭开这场白月光和替身秘密的时刻,会在今天。

简棠悄然看了眼八风不动站在那里的沈邃年。

他眼眸低垂,遮盖住眼底所有神色,让人无法窥测他此刻的情绪。

简棠揣测不出他此刻亲耳听到里面的两人戳穿他找自己做替身这件事情,是什么心情?

是解脱多一点?

还是会出声打断,欲盖弥彰?

谭致远:“以你的聪明,当真看不出来那照片上的女孩儿是谁?你还想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简棠心想,最自欺欺人的怕是她面前的这位太子爷。

周黎宁对上谭致远的视线,一个她潜意识里回避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她瞳孔紧缩,方寸大乱:“不,不可能……你骗我,维多利亚的年龄根本就对不上!”

她清楚记得沈邃年提及过见到心中那人第一面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维多利亚才多大?

简棠想着,自然是对不上,沈邃年的白月光该是要年长她一些……

谭致远:“邃年第一次见她是在十年前,心动在三年前,如此,对上了吗?”

三年前,简棠十九岁。

沈邃年那天出差到四方城,新婚不久的沈淳美百般邀请他到简家做客。

照片便是在那天拍下。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简棠。


车窗一直没降下来。

雨一直在下。

湿气雨水浸染陈泊舟的衣服,他固执的继续敲窗。

他们这般这样大张旗鼓的拦车,已经在街头造成不小混乱和侧目。

有人报了警,维系交通的两名骑警下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泊舟的助理进行交涉,警察瞥了陈泊舟一眼,“你知道这是谁名下的车?”

陈泊舟不在乎是谁的车,他今天必须要见到简棠。

不理会警察的劝阻,陈泊舟喘息着沉声:“棠棠,你再不露面,我只能破窗了。”

他害她伤心,认打认罚,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唯独,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

在陈泊舟混不吝的真的要动手砸车窗时,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车内男人搂紧怀里媚态横生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泊舟:“找死?”

陈泊舟眸光一沉,看着被周稚寒抱在怀里,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那身衣服跟机场简棠穿的一模一样,女人的身高体型也跟简棠相差无几。

几乎所有跟随陈泊舟来围堵库里南的人都认为,眼前的女人就是陈泊舟要找的简棠。

可即使她还没有回过头,仅仅是三分之一的侧脸,陈泊舟还是认出来,这不是他的棠棠。

陈泊舟眼光希翼的光一瞬间就暗淡下去。

周稚寒搂着怀里的女人,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邃年哥,解决了。”

收到消息的沈邃年已经回到山顶别墅。

戴着口罩的简棠接过菲佣递过来的茶水,却只是摆在一遍,竖着耳朵听沈邃年这边的动静。

沈邃年戴斯文的金丝眼镜,浑身浸透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港城旅游签注,持续多久?”

简棠心中默默回答:七天。

手机那头的周稚寒笑了笑:“邃年哥说几天就是几天。”

沈邃年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巴巴住着耳朵偷听的小姑娘,“让他走。”

作为港城警务处长的独子,这点事情对于周稚寒来说轻而易举:“没问题。”

简棠闻言,正要长松一口气,视线就跟挂断通话的沈邃年对上。

沈邃年:“不喜欢喝茶?”

简棠捏着手指,连忙站起身:“我……刚才的事情谢谢您,我……该走了。”

沈邃年淡声问她:“你的行李呢?”

一心只想快点走的简棠狠狠一愣,行李?

不光是行李,还有她的证件,都不在身上。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部手机。

“我……我的东西,被扣在机场了。”

她迟疑着:“我的证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警察怀疑我伪造证件,我保证我的证件绝对没有问题。”

沈邃年长身挺拔靠在沙发背上,“最近出了几起恶性事件,警方管控很严……我让人问问。”

问问?

问问不就知道她的身份一直在骗他?

简棠心思起伏,就听到沈邃年问她:“你证件上的名字是……”

简棠:“……

她的沉默让空气都冷了两分。

太子爷很善解人意的给了她一个号码:“证件的事情,你可以自行联系他,我会交代下去。”

简棠接过那一串号码,却不敢轻易打过去。

她怕沈邃年知道她的身份,带来更大的麻烦。

“谢谢,打扰了,我想该走了。”

沈邃年却在此时告诉她:“这边打不到车,在证件拿回来前,维多利亚小姐可以暂住在此处。”

简棠眉心一跳,“不用了,我……习惯住酒……”

沈邃年却在此时看了看腕表,“很抱歉,我现在有个线上会议,需要马上去书房。”

简棠这话的意思是……

简棠还没有反应过来,沈邃年就去了楼上。

简棠:“……”

简棠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沈邃年的线上会议还没有结束。

菲佣准备好了晚餐,“维多利亚小姐,沈总还在开会,请您先用餐,餐后我带您去客房。”

简棠轻皱眉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她只好点头。

书房内,沈邃年透过屏幕看着监控内摘下口罩用餐的小姑娘,深沉眼底再装不下其他东西。

简棠在山顶别墅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沈邃年开完会。

她试图向菲佣询问,能不能找人送她去最近的酒店。

却都被委婉告知:“对不起维多利亚小姐,没有沈总的指令,别墅内的车辆其他人都不能使用。”

简棠郁闷的坐在庭院的秋千上。

港城因台风而连绵的阴雨,放晴了。

简棠搜索机场的航班信息,大部分航班都已经可以正常飞行。

左思右想之下,简棠还是拨打了沈邃年给她的号码。

她做着幸运的幻想,如果能马上拿到证件,她就可以直接飞去国外。

那时沈邃年就算知道自己在身份上骗了他,也无济于事。

“很抱歉,我们仔细查了您的证件,现在怀疑您跟一起犯罪事件有关,事情调查清楚前,您不能离港。”

简棠眉头紧锁,“……犯罪事件?”

这怎么可能。

“目前您只是嫌疑人,事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简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迫降港城后,竟然会无端卷入恶性事件,“那我的行李……”

“检查无误后,我们会尽快送还。”

简棠:“……”

港城的夜色迷离,山顶别墅能一览港城的繁华风光,简棠却没兴致去看。

她在别墅坐立难安。

沈邃年这个人实在危险,简棠早年就从八卦新闻里得知:

沈邃年跟至亲为家产明争暗斗,绑架、构陷、车祸、暗杀,现如今抬手间就能让港城风云巨变的太子爷沈邃年,年少时却一度被逼到国外断尾求生。

他拿着国外资本杀回来那年,踩着至亲骨血上位,港城趁机欺辱过他的子侄叔伯各个被逼的上演高空坠体。

凡是得罪过沈邃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在沈邃年眼皮子底下,身份瞒不了多久。

“还是要走……”

简棠喃喃着。

趁着夜色幽深时,她悄悄就来到别墅后门,如同华美金丝笼一般的港城顶级豪宅,这里竟然没有安保。

简棠有些迟疑,大着胆子伸手去开门。

“呜呜呜呜……”

手指触碰到门锁的那瞬,整座别墅的报警系统瞬时启动。

刺眼的灯光精准在黑夜里将她所在位置照亮,简棠眼睛被照的生疼,连忙用手遮盖住眼睛。


简棠的死讯同展新月找水军发布的微信截图一同在网络上发酵。

原本沈霏玉以孕妈身份和简绥山一起卖惨朝给简棠造黄谣后风评已经有了好转,现如今随着简棠的“死”彻底崩塌。

中国人固有的观念永远都是死者为大。

尤其这个死者还是以被所有亲人爱人辜负的弱者形象死亡时,她会得到所有人的怜爱.

当她死亡,全世界都开始爱她。

而曾经辜负欺辱过她的人,会得到所有人的谴责。

沈霏玉和简绥山等人努力扭转的风评,遭到史无前例的反噬,连门都不敢出。

陈泊舟的父母在二人婚变后一直没有公开露面,在简棠的死讯传来后,言辞恳切地发了一篇悼文。

悼文回忆了跟简棠生母江雨浓的旧相识,又追忆了看着简棠长大,期待跟她成为一家人的憧憬,文章的最后以陈泊舟父母的身份,对简棠表示深切的愧疚和伤怀。

悼文发出后不久,两人就公开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全程没有卖惨,没有为陈泊舟说一句话,只有对简棠离世的难过和遗憾。

这样立正挨打的姿态,反而赢得了网民不少好感,放过了陈家的企业。

但一码归一码,对陈泊舟的咒骂是一分没少。

直到有人抛出一段视频,视频中的陈泊舟在飞鹅山上神情憔悴,满身泥浆的呼喊着简棠的名字。

哪怕嗓子都喊哑了,他也一刻没有停下寻找简棠的脚步。

爆出视频的网友称:港城最近台风频繁暴雨导致山上洪水,他应该是不知道简棠已经被绑匪撕票,听说找了三天三夜,后来雨停了,他得知了简棠的死讯,人一下子就崩溃昏死过去,现在还在抢救

这条视频迅速登上热门,连同陈父陈母的采访视频和悼文热度持续居高不下。

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无数网友二创出一部浪子回头,爱人却已经身故再无力挽回的凄美爱情故事。

最热门的一条评论是:好了,再也不用想着怎么道歉挽回了,她再也不会理你了

网络上关于简棠的死讯铺天盖地,但当事人却是在醒来的晚上才知道。

还是大老远跑来哭红了眼睛的展新月告诉她,“我真以为你不在了,你知道当我看到网上你的死讯,又怎么都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简棠满目茫然,“什么死讯?”

展新月把手机递给她。

简棠看着满屏幕都是对她哀悼的网友,震惊不已,“我……死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颠成了她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样子。

她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坐在病床上,怎么就被全网哀悼了?

展新月查过最初的信息来源,“是港城日报这边的消息,写的是原籍四方城简氏女被绑架撕票身故。”

“因为写了绑匪是看了网络上陈泊舟的高额悬赏视频才动了歪心思,所以这才都锁定在你身上。”

简棠怀疑是媒体的消息有误:“当时那两个绑匪的确是有意活埋我,难道是被抓起来的时候认定我已经死了,这才误导了媒体?”

展新月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

简棠靠坐在床头沉思,“……将错就错的话,倒是也能减少很多麻烦。”

比如陈泊舟一而再的骚扰。

还有,她从简家拿走的那些钱,就不用再担心被简绥山和沈淳美母子惦记。

她真正可以在港城以维多利亚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不用再远离祖国,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展新月摸摸下巴:“你说得对,但是……”

展新月凑到简棠面前:“你跟那位太子爷怎么回事啊?”

在看到简棠平安无事后,展新月的八卦心思再也控制不住。

“你不是说他道德败坏,在你妈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撮合沈淳美那个女人嫁给你爸,是个浑蛋东西吗?他怎么忽然转性不顾性命地去救你?”

门外拎着营养餐的沈邃年脚步顿住。

简棠:“可能是怕我死了,他就少了个合伙人吧,他很看重码头那个项目,我投了很多钱,而且我也帮过他啊,他被人算计下药的时候,是我收留了他……可能他这也算是知恩图报吧。”

展新月觉得她的逻辑多少有点倒反天罡。

“……他不会对你有什么图谋吧?”

门外的沈邃年修长手指微微蜷缩。

简棠沉吟:“你觉得他是资金链出现问题,要博取我的信任昧下我的钱吗?”

展新月:“……”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啊,宝贝。”

在展新月的示意下,简棠恍然:“所以,坑我的时候不会有良心负担,没有道德压力。”

展新月:“……”

沈邃年:“……”

展新月:“他被人下春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没发生什么?你就没看到点什么?”

看到什么?

简棠脑海中想起沈邃年身上衣服被水打湿,湿哒哒的衣服在身上半穿半脱时的画面,“……他身材很好。”

沈邃年削薄唇角细微勾起。

展新月“哇哦”了一声后,马上追问:“我看财经杂志上他鼻子特别挺,手指还很长,是不是特别有男性资本?”

沈邃年微不可察的垂眸。

简棠瞪圆眼睛,“我怎么可能去观察这个,我把他当长辈。”

展新月撇嘴:“他算你哪门子的长辈啊,那可是沈邃年啊,号称能击垮国家银行的男人,都中药送到你面前了,你不争气呀。”

展新月:“你拍下点照片也好啊。”

简棠葱白的手指摸着精致的小下巴,“拍照如果他坑我,我也好有个威胁他的筹码是吗?可是……男人应该不在乎这个吧?”

展新月:“……”

展新月还想要再开口,余光却瞥见拎着餐盒进来的颀长身影,连忙起身立正。

哪还有刚才打嘴炮的本事。

这是展新月第一次亲眼见到沈邃年,比电视和财经杂志上见到的更加出众,更加风姿卓越。

“太……太子爷。”

简棠看着缓步走进病房的男人,无声的吞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

“小舅舅。”

沈邃年将餐盒放在简棠手边的餐桌上,“想给我拍照?”


警署。

简棠作为犯罪嫌疑人不是坐警车来的,而是从沈邃年的柯尼塞格豪车上走下来。

周稚寒坐在警署大厅打着呵欠,鬼知道他玩得正嗨时被叫过来,冷不丁就在一片纸醉金迷里回归平静,他有多昏昏欲睡。

看到沈邃年跟简棠进来,周稚寒迎上来,戏谑地冲太子爷挑眉。

沈邃年淡声:“十一点结束别耽误她休息。”

周稚寒食指中指并拢在额角轻点后不羁地抬起,“Yes, sir。”

简棠安安静静地待在沈邃年身边,像是个乖巧的小挂件,乍看之下还真挺唬人的柔顺。

在同律师一起进去做笔录前,小姑娘还不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邃年。

像是在确认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游艇上的承诺。

沈邃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他这样说,简棠才安心两分。

等她走远,周稚寒开始八卦:“拿下了?”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没有。”

周稚寒略略扬眉,诧异。

这小嫂子还是个玩咖,太子爷都敢钓着玩?

审讯室内的简棠,在律师的陪同下落座。

面对审讯她全程都表现得慌乱无措,什么事情都交给律师,律师起初以为她真是年纪小经不住事情的花瓶,但——

渐渐的,作为港城身经百战的知名大状,他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简棠展现出来的不安和害怕,非但没有给他增添任何乱子,反而次次恰到好处。

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聪明姑娘。

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审讯进展得很顺利,简棠被直接保释。

简棠上车后,律师将方才审讯室内简棠的表现简单跟沈邃年说了后,恭维道,“太子爷指导的方向很精准。”

沈邃年徐徐转动着拇指上戴着族徽的戒指,讳莫如深:“是她自由发挥。”

小狐狸自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在律师的惊讶里,沈邃年抬脚上了车。

柯尼塞格行驶在港城璀璨的夜色中。

简棠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沈邃年,装作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

车窗外光线明明灭灭地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是造物主对她独特的优待。

沈邃年任由她装着漫不经心地拿着平板回复邮件。

车内一片寂静,直抵山顶别墅。

车门打开,简棠装模作样地打着呵欠就要下车,却被身后低沉嗓音叫住,“小海棠……”

这声音没有波澜,却让简棠脊背一凉,

“小舅舅。”简棠佯装痛苦地捂着肚子,“我好难受,想去洗手间。”

话落,不等他回答,她就逃也似的离开。

沈邃年看着离开的小姑娘,削薄唇角玩味,眼底是野兽般掌控的侵略。

跑回房间的简棠,连忙将房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呼吸微微喘着。

凌晨时分,辗转反侧的简棠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是周唐打来的。

他知道了游艇上发生的事情,并告诉了简棠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消息。

“二十分钟前,李明森……死了。”

仲夏的深夜,简棠嗓子像是鱼骨卡住,彻骨的冰冷中出了一身冷汗,“……死了?”

周唐:“他被送来时我在医院看了眼,不该致死。”

简棠脑袋一片乱麻却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唐没有接这个话,却忽地转换了话题,“维多利亚小姐,你知道,这么多年太子爷洁身自好是因为一个再也无法得到的女人吗?”

寂静的夜色里,简棠已经有些跟不上周唐的节奏,“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唐:“周黎宁见过那女孩儿多年前的侧脸照,跟你有几分相似。”

“周黎宁……似乎……沈邃年……李明森……”简棠脑中不断浮现这几个人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试图去抓住浮木。

周唐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等待她自己想通其中关节。

时间一点一滴地敲击着港城山顶沉静的夜色。

约莫两分钟后,简棠终是想通了周唐的暗示,她哑声道:“你说……沈邃年为了留下我这个跟他白月光似乎的替身,弄死了李明森,以此达到让我不得不寻求他庇护的目的?”

周唐:“除去李明森的事情,我听说你最近也进行了不少投资。”

卧室内漆黑一片,简棠没有开灯,靠坐在床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周先生你又是什么目的?”

周唐狠狠抽了口烟:“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有人能称心如意。”

简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姐喜欢沈邃年。”

他们两家想要联姻,那她这个酷似沈邃年白月光的人,就是其中的阻碍。

周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简棠一瞬间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从那天周黎宁带她参加聚会遇到周唐开始,就是周黎宁察觉到了沈邃年对她的心思,想要让她爱上周唐,离开沈邃年。

简棠直白地告诉他:“我没打算做你们之间任何人的绊脚石。”

周唐讳莫如深道:“作为港城太子爷,经济风向标,他有足以让人动心的能力和样貌,维多利亚小姐如果无意,还是……趁早离开。”

这便是不相信她的话,要她尽快从沈邃年身边消失了。

这一夜,简棠心思波澜起伏,几乎没睡着。

在东方既白时,她站在窗边,看到了踏着清晨寂静来到山顶别墅的周稚寒。

简棠想到他警务处长之子的身份,连忙转身下楼梯,在他去见沈邃年之前把人拦下。

周稚寒看着穿着睡衣的简棠,微微侧开视线,“小嫂子,你这样……邃年哥怕是要杀了我。”

简棠展现出焦急神色:“周少,昨晚我防卫过当伤人的事情,会不会因为我证件被扣留的前科被加重处罚?后者会不会成为量刑时的考量因素之一?”

周稚寒对上她惊恐不安的目光,“当然不会,你没有任何前科,就算人死了,还有邃年哥和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他话落,简棠蓦然就冷静下来,平静地问他:“没有前科为什么我的证件现在还被扣留着?”

周稚寒暗道:糟糕!

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这……”

“阿寒。”

沈邃年薄凉疏冷的声音从简棠身后响起。


只是一瞬的愣神。

展新月就看到周黎宁宛如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的离开。

已经掏出手机的展新月再看向沈邃年和简棠时,对上太子爷晦暗不明的目光,展新月深深咽了下口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邃年深沉的眼眸淡扫,缄默着,弯腰抱起睡着的简棠。

简棠躺在沈邃年怀里,有些不老实,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眼前的人有三个脑袋。

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她看不清楚,抬手就去扯他的脸。

没轻没重的指甲在沈邃年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展新月倒吸一口凉气。

沈邃年,“别乱动。”

简棠撇撇嘴,放下手:“哦。”

沈邃年抱着简棠下楼。

展新月虽然有些怵他,为了简棠的清白,还是几步跟上。

亲眼看着沈邃年将简棠抱去客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麻烦太子爷了,我,我来照顾她吧,棠棠她,她酒后喜欢发酒疯,别伤到您。”

沈邃年神色极淡:“方才的事情,希望展小姐守口如瓶。”

展新月连忙点头。

沈邃年又看了一眼床上酣然好梦的小姑娘后,缓步朝外走。

展新月忍了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好奇,“沈总,您对棠棠,对棠棠是……”

沈邃年:“男女之情。”

展新月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承认了?

窗外夜色浓郁,步入夏季的港城室外热浪滚滚,却不及抱着一个秘密的展新月心中热火朝天。

翌日。

简棠醒来时,有些头昏脑涨,她揉着脑袋坐起身,被顶着两个黑眼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展新月吓了一跳。

“你,新月,你失眠了吗?”

展新月摇晃着她的胳膊,特别想把沈邃年的那句“男女之情”宣之于口,却碍于沈邃年的威严,不敢忤逆他的“守口如瓶”。

“我没睡着。”

简棠以为她是失眠,有些歉疚:“我昨晚太快失去意识了,没想到那酒清凉爽口后劲那么大。”

展新月当即想到后面那两瓶酒是沈邃年让人拿过来的,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灌醉简棠。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这商场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男人,心思更难以揣测。

两人下楼吃早餐时,沈邃年已经去公司。

司机备好了车,等待随时送展新月去机场。

航站楼前。

展新月想了想后,还是跟来送自己的简棠说:“……你小心那个周黎宁,我直觉她不是善茬。”

原本展新月还不是很确定,但昨晚周黎宁看到沈邃年靠近简棠时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善茬。

简棠顿了顿,“……新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今天一早开始,简棠就觉得展新月欲言又止的。

展新月挠头,“……就,就是我怕那个周黎宁把你当成假想敌,毕竟毕竟……太子爷对你挺好的,还不顾性命救你,你们又没有血缘……”

她的理由还算合理,简棠点头,“好,我会跟她保持距离。”

展新月见她听进去自己的话,抱了抱她,“那我就走了,别太想我。”

简棠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转身上车。

司机:“维多利亚小姐,沈总中午有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想就您投资的事情,在办公室跟您聊一聊。”

去中环沈氏总部?

简棠点头:“好。”

简棠到沈氏大厦楼下时,一辆宾利也同时停下。

从宾利车上走下来的人是——周黎宁。

周黎宁看着戴着墨镜,一身休闲装的简棠,遮掩不住的学生气,笑了笑:“来找你小舅舅?”

简棠点头。

两人谈话间,沈邃年身边的第一秘书便匆匆走了过来。

周黎宁打趣:“都来了这么多次,邃年还怕我走错路不成?”

杨秘书职业性的微笑,瞥了眼简棠后这才开口:“周总记忆力超群,我哪能班门弄斧,维多利亚小姐第一次来,怕下面的人冒犯。”

杨秘书向来代表的就是沈邃年,周黎宁闻言,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因为展新月的话,简棠特意观察了一下周黎宁此刻的表情,心中有了数。

电梯口,杨秘书刷开电梯门,将手挡在门前,周黎宁笑了笑,让简棠先进去。

简棠:“谢谢。”

总裁电梯很宽敞,站三个人后空间依旧不显逼仄。

周黎宁跟杨秘书英语混杂粤语,聊着简棠听不太懂的金融术语。

走出电梯后简棠发现,每个经过三人的沈氏集团员工都认识周黎宁。

周黎宁在沈氏集团的地位很高,应该是跟沈邃年有不少合作往来。

总裁办公室内。

餐桌上摆放着两人餐,敲门声响起时,沈邃年缓步走向餐桌:“进。”

周黎宁和简棠一同进来时,沈邃年凝眸望了眼杨秘书。

杨秘书呼吸一紧,“沈总我……”

简棠和周黎宁也都看到了桌上的饭菜。

但很显然只有两人份。

简棠顿了顿,觉得自己应该识趣一点,“我……”

周黎宁含笑:“看来今天我是没有这个口福陪邃年你用餐了,刚跟朋友吃了午餐。”

沈邃年略一点头,招手让简棠坐下吃饭,他跟周黎宁聊起了工作。

彼时简棠才知道,周黎宁还在沈氏集团担任着一项目的顾问,又是混杂的专业术语,简棠一句话插不上。

她百无聊赖地吃着饭,忽然被周黎宁叫了一声,“听说维多利亚也参与码头的项目,接下来我们要聊得跟这个项目有些关系,要不要一起讨论一下?”

简棠想着这可是她真金白银砸进去的,听听也是应该的,“好,我……”

沈邃年瞥了眼她吃了一半的餐食,淡声道:“我们讨论的问题专业度太高,不适合她。”

闻言,要起身的简棠又只能尴尬地坐回去。

周黎宁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们继续聊。”

沈邃年抿了口咖啡,点头示意她继续。

简棠筷子戳着米饭,有些不高兴,叫她来又不让她参与讨论,难不成就是叫她来看他们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她真不该来。

饭吃得没有了胃口,简棠起身:“小舅舅,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正跟周黎宁谈到关键点的沈邃年顿了顿,掀起眼眸,“饭菜不喜欢?”

她没吃多少。

简棠脑子一热,直白回答:“不喜欢。”


简绥山这个点已经休息,此刻边整理衣服边大步前来。

却在看到沈霏玉站在迈巴赫车门前时顿了顿,这是谁的车,他已经认出来。

但也只是稍加停顿,就快步来到挂着三地牌照的库里南前。

司机打开车门,沈邃年迈着长腿下车,就受到简绥山热情周到的招待:“邃年,忽然收到你的消息还以为是错觉,来,里面坐。”

刚准备下车的简棠闻言,震惊不解的望向沈邃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人都道这位港城太子爷生性凉薄,就是血脉亲人在他面前表演高空坠体,他都能面不改色,现在为什么非要戳破她的闲事?

那日在香山壹号,他们不是讲好,井水不犯河水吗?

“简棠!长辈都下车了,你还摆什么架子,要我请你?”

简绥山视线扫到还坐在车内的简棠,沉声呵斥。

简棠抿唇,盯看着沈邃年下车。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邃年波澜不惊的视线投过来,“有话想说?”

简棠:“……”

简绥山狐疑的视线轻扫。

迈巴赫车内的陈泊舟退无可退,再僵持着不下车,便是不打自招的有鬼。

陈泊舟下车时,沈霏玉抠着手指,频频看他。

未来姐夫和小姨子凌晨一同回岳父家,这幅画面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不同寻常。

已经到了两鬓斑白年岁的简绥山侧目沉眸:“你们这是……”

简棠一直没有抬头,她心思翻涌,不断思索着如果今天陈泊舟出轨沈霏玉的事情被摆到明面上,她该如何在最后关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剩下的家产。

她前思后想,左右权衡,都觉得今天要把事情压下去。

不然简绥山不会放过她,陈泊舟的性格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困在这座牢笼里。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简绥山:“泊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霏玉在一块?”

陈泊舟紧张的望着低头不语的简棠。

沈霏玉眼眸闪了闪后,面露娇羞,“爸,我跟泊舟哥,我们其实……”

“是我临时去了学校处理毕业资料,沈霏玉替我去看婚礼场地,时间太晚了,泊舟……送她回来。”

谁都没想到简棠会忽然开口,理由给的还恰到好处。

想要趁此机会揭破一切的沈霏玉握紧手掌。

沈邃年狭长眼眸微眯。

陈泊舟看着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简棠,大掌牢牢握住她的手。

简绥山笑,“原来是这样,好了,都别站在外面了,邃年,里面请,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我让人准备好了客房,麻烦你送棠棠回来了。”

沈邃年神情疏冷:“不必,我还有个会儿。”

简绥山想要奉承两句,沈邃年已经上车离开。

五月的最后一天。

距离婚礼只有两天,也是毕业典礼的前一天。

陈泊舟带着简棠去跟他一群好兄弟吃散伙饭,说是散伙饭,实际上就是一群二代们的聚餐。

他们家世和消费水平摆在那里,跟一个月两千块的普通学生根本玩不到一块去,所以大学四年就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小团体。

简棠并不太愿意跟这群二世祖们有过多交流,却挡不住陈泊舟的软磨硬泡,这才答应来坐坐。

两人刚一靠近,简棠就听到半开放式的包厢内传来男女逗笑的暧昧调笑。

抬眸朝里看去,那群二世祖,每个人怀里都有个穿着清凉,喂酒逢迎的女人。

简棠脚步顿住,便想离开。

陈泊舟脸一沉,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的二代们连忙起身轰走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都走都走,别在这里碍眼。”

莺莺燕燕们也识趣,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消失的干净。

包厢重新恢复宁静,几个二代勾肩搭背的让简棠和陈泊舟落座。

“泊舟,棠棠,别板着脸了,成,知道你们两个洁身自好,这不是等久了随便打发打发时间,来来来来……请坐。”

陈泊舟看了眼简棠,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拉着她入场。

二代们见状戏谑,“这还没结婚呢,就看老婆脸色过日子了?”

陈泊舟推开一人要搭到肩上的手,“我这是人夫的自觉,你懂个屁。”

“呦呦呦,我这听到了什么?你他妈跟人夫这两个字儿沾边吗?”揶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陈泊舟的死亡凝视,说话那人给自己的嘴上了拉条。

这样的聚会,少不了喝酒,陈泊舟和简棠少不了要被灌酒。

都被陈泊舟一应拦下来,“棠棠不碰酒,我待会儿要送她,我们今天谁都不喝。”

他三句话不离简棠,不光不让喝酒,谁抽烟也被他一个冷眼扫过去:“棠棠不喜欢烟味。”

有人提议玩游戏,陈泊舟也是眉头一皱,“棠棠不喜欢吵闹。”

眼看他否决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二代们:“……”

简棠拿起旁边的桔子:“我没事,你们玩你们的。”

有她这句话,都快要冷掉的场子才重新热闹起来,但陈泊舟怕她无聊,根本不参与任何游戏,就专心给她切水果,喂给她吃。

二代们“啧啧”感叹:“要不说你能英年早婚呢,这狗腿子让你当的。”

陈泊舟笑着打人,“老子愿意,你们就羡慕死我有老婆吧,单身狗们。”

看着他们嬉闹,演累了的简棠以想要早点休息为由,准备先离开。

陈泊舟停下动作,马上说:“我送你回去。”

几个二代连忙拦住他:“哎哎哎,人家简棠回去是睡美容觉,好做最美新娘,你走了算怎么回事……”

“是啊,咱们今天这局可还没开始呢。”

在几人的劝说下,陈泊舟有些动摇,简棠适当开口:“你留下吧,我到家给你发消息。”

陈泊舟看了看时间,觉得不算太晚,这才点头:“好,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简棠一个人走出俱乐部,要去路口打车时,被一名工作人员拦下,递给她一部手机,“简小姐,有人让我给你看一下这个监控。”

简棠正要问是什么监控,将手机递到她手上的服务员就走了。

简棠垂眸,发现所谓监控正是自己刚才离开的那间包厢。

她一离开,明显包厢内的二代们玩的就放松很多,下一瞬,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简棠再熟悉不过的一道身影就扑进了陈泊舟的怀抱。

二代们看到这一幕丝毫不惊讶,反而起哄道:“泊舟,现在霏玉来了,咱们总算可以玩点成年人该玩的了吧?”

“是啊,不用再玩过家家了,咱们直接上大尺度!”

沈霏玉趴在陈泊舟怀里:“泊舟哥你看他们啊,真讨厌。”

陈泊舟挑眉,捏着她的腰,混不吝的用膝盖顶她:“你个小骚、货不就喜欢玩刺激的?”

众人笑作一团,直到一人喝着酒感慨,“要是简棠能玩的开……”

话还没说完,陈泊舟就变了脸色,“你他妈瞎说什么?我家棠棠不需要玩得开,你们谁要是闹到她面前,兄弟没得做!”

“成成成,看你,这不就随口一句,都知道你把简棠当成眼珠子,你跟霏玉的事情,保证跟你瞒得好好的。”

简棠听着手机里的笑声,麻木的按灭屏幕。

她的手机上,接到律师的电话,“简小姐,财产清算已完成。”


陈泊舟做了一场盛大的美梦。

梦境中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意气风发的娶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他们在满堂宾客的掌声里,发誓彼此深爱一生一世。

他在起哄声里亲吻简棠,她害羞的缩进他怀里,戴着婚戒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袖子。

陈泊舟是体育生,他的文学功底一般,没办法很好形容自己此刻的高兴,只能想到圆满两个字。

美梦里的陈泊舟,心脏再次传来刺疼,他猛然之间惊醒,看着窗外大亮,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手机要看时间的那刻,他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

还好,没睡过头。

他松了一口气,按着额角,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太美好的原因,他这一觉竟然会睡得那么沉。

陈泊舟踩着拖鞋下床,走出卧室时,听到厨房那边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是沈霏玉的声音。

他记得睡前让她回去,她没离开?

陈泊舟缓步走过去,没走也好,这段关系今天也该断了。

厨房内,沈霏玉正在煮粥:“你跟爸到婚礼现场了?”

沈淳美:“到了,你哥也来了,你那边怎么样?”

沈霏玉搅动着锅里的粥:“泊舟哥吃了药,会一觉睡到婚礼结束,我还在这里看着。”

沈淳美今早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

“你这个蠢丫头,药他既然已经吃了,就是死无对证,你留在他身边,是准备不打自招?要不是你至今没有留住他的心,也不用冒这样风险,抓紧时间过来跟我们汇合。”

沈霏玉一早就已经想好:“他一直睡着,不会知道我一直没走,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我还有去的必要?”

沈淳美还想说什么,沈霏玉看着需要加入鲜肉的米粥,说道:“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在厨房正忙着。”

说着,便挂断了通话。

她转身去开冰箱的门,冷不丁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陈泊舟。

沈霏玉脸色陡然变白,“泊……唔。”

陈泊舟抬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厉声:“你该庆幸我没有睡过头,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他期待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错过。

“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泊舟把人甩开。

沈霏玉捂着脖子发出剧烈的咳嗽,泪眼婆娑:“咳咳咳……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想你……咳咳咳属于我一个人……我有什么错……”

陈泊舟下颌紧绷:“你的爱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沈霏玉从后面死死抱住他,哭腔:“我不相信,你跟我做了那么久,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陈泊舟掰开她的手:“你的确比飞机杯好用,但也仅此而已。”

沈霏玉哭着摇头:“你只是,只是生气我给你下药,才说这样的气话,我……”

陈泊舟无情的打断她的话,“有没有今天的事情,我婚后都不可能再跟你有牵扯,我不会让棠棠受任何委屈。”

沈霏玉崩溃质问:“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陈泊舟冷冷回答她:“撸过的卫生纸。”

话落,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霏玉瘫坐在地上,发出凄厉嘶吼:“啊!!!!”

陈泊舟开着自己的跑车前往婚礼现场,一路上他看什么都高兴。

等红绿灯的时候,仰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连风都带着让他沉醉的味道。

经过一个路口时,3D大屏上滚动播放着他跟简棠的婚纱照,不少人驻足观看。

被独自留在大平层里的沈霏玉,发疯的砸了所有东西。

稍稍冷静下来后,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拽着头发哭出声。

“嗡嗡嗡。”

“嗡嗡嗡。”

沙发上的手机不断响起,沈霏玉不耐烦的接听,却在听到手机那头的话后,陡然就止住了眼泪,“你说什么?新娘联系不上?”

婚礼负责人听到她的声音楞了一下,确定自己拨打的是新郎的号码后,这才继续开口:“请问新郎呢?是不是新娘那边有什么临时状况?婚礼仪式是否需要调整。”

沈霏玉擦了擦眼泪,缓缓站起身:“……不用做任何调整。”

负责人:“请问你是……”

沈霏玉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

她快速找到自己的手机,开始给简棠打电话,在始终接听不了后,她心脏快速跳动着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的视频和信息起到作用了?

简棠终于知难而退?

想到这个可能后,沈霏玉一扫方才的阴霾和痛苦,跑到化妆台前,给自己补妆,她准备去婚礼现场。

陈泊舟抵达婚礼现场时,宾客已经都到齐,现场媒体也都扛着长枪短炮,要实时播放这一场世纪婚礼。

陈泊舟整理了一下领带,风姿卓越的迈入宴客厅。

原本嘈杂热闹的现场,因为他的到来,忽然就安静下来。

陈泊舟起初并没有察觉,幸福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直到——

婚礼负责人行色匆匆走到他面前,“陈少,你总算来了,新娘子呢?化妆师造型师早就到了,可谁也联系不上新娘。”

陈泊舟脸上的笑容一瞬僵硬,“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简绥山也脸色铁青的走来:“今天一早佣人说她就来化妆了,这找遍了也没看到人,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玩失踪!”

陈泊舟脑子空白了两秒,他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让人联系交通部门。

“给我查,马上给我查简家到婚礼现场这段路程,今天有没有出现什么交通事故……医院也要查,有任何简棠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婚礼负责人低声询问:“陈少,那这婚礼……”

“什么婚礼不婚礼!我现在只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全!”陈泊舟疾言厉色。

婚礼什么时候不能办?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不能再办?

可简棠只有一个!

他的棠棠只有一个!

在陈泊舟紧握着手机,被担忧和恐惧笼罩时,播放着他与简棠婚纱照的大屏幕忽然出现了简棠的身影。

视频里,简棠穿着婚纱,静静的坐在镜头前,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对着镜头笑着说:“我是简棠,也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在婚礼开始之前,我为今天在座的众位,准备了四份礼物。”

现场宾客面色各异,不知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简绥山不满于简棠的故弄玄虚,面色不善。

沈淳美和沈与阳面面相觑。

唯有陈泊舟所有的担忧都被惊喜覆盖,满眼期待。


助理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陈泊舟,无声的叹了口气后,转身退出房间。

门外,前来的沈霏玉神情也有些憔悴。

简家所有的流动资产都被简棠掏空,能用来抵押的不动产等也被转移,简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俨然成了一个空壳。

现在简家笼罩着消散不去的低气压,她昔日的朋友也都因为越演越烈的舆论,对她避如蛇蝎。

一个会爬床自己姐夫的人,谁都不想惹一身骚。

趁着深夜无人,沈霏玉才敢出来找陈泊舟。

现在只有他们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只要他们携手站在一起,时间一长,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定都会化作祝福。

沈霏玉走到捂着眼睛落泪的陈泊舟跟前。

她半跪在陈泊舟面前,将他抱在怀里,这场舆论的漩涡里,只有他们才是彼此的依靠。

忽然出现的温暖,让近乎被悔恨击垮的陈泊舟缓缓睁开眼睛。

他清楚记得,在自己十二岁那年,不小心摔断腿,孤立无援被恐惧笼罩时,也曾经有人给了他这样一个温暖的拥抱。

告诉他:“别怕。”

那年,他抬头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漂亮眼睛,至此烙印在心中。

“棠棠……”

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喃喃的喊着这个名字。

随后他就像是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大掌用力抱住面前的女人。

“你肯见我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

“对不起棠棠,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

“你打死我,我都不会吭一声,求你……”

“求求你,别不要我……”

因着这个拥抱脸上弧度尚未扬起的沈霏玉,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陈泊舟的每一声忏悔,都像是一把刀子,凌迟着沈霏玉的骄傲。

“我不是简棠,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沈霏玉愤怒的声音将陈泊舟的神志拉回,在看清楚面前之人的那一瞬,陈泊舟陡然就松开了手。

他开口想要让沈霏玉滚,却在此时看到了旁边简棠的手机。

那些挑衅短信,疯狂的在陈泊舟的脑海中横冲直撞,锐利如刀,刀刀割扯着他此刻脆弱的神经。

“她已经走了,她在婚礼上闹那一出,就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颜面扫地,她但凡真的爱你,怎么会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了你的声誉。”

沈霏玉激动的握着陈泊舟的手,“泊舟哥,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只有我啊!”

陈泊舟猩红眼底汇集满惊涛:“所以,你把我们上床的事情,每一次都播报给棠棠。”

沈霏玉脸色一白:“我……唔。”

她辩白的话语还没有出口,就被陈泊舟死死扣住脖颈。

陈泊舟:“我有没有说过,我们的事情不能捅到她面前?”

他眼底满是杀意:“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这样挑衅她。”

“是你把她逼走的,是你害我失去她,你该死,你真该死!”

窒息感扑面而来,沈霏玉清楚感受到他的杀意,惊慌的拉扯他的手臂,试图逃生。

可,男女力气本就悬殊,此刻的陈泊舟又毫无理智,沈霏玉脸色已经青紫。

她脖子、额头青筋凸起,“是你……自己选择……背叛了她……”

“是你贪恋……我的……身体……”

“是你……一次次……选择……跟我……上床……”

“你怪我……不要脸……可你觉得……简棠更恨……谁?”

简棠更恨……谁?

自然是他。

陈泊舟浑身的血液在一瞬凝固,他的头又开始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疼起来。

简棠……恨他。

是了。

他让简棠受伤了,简棠一定恨死他了,恨到要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再也不想见他了。

“啊啊啊啊!!!”

陈泊舟拉扯着短发,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头部。

陡然获得自由的沈霏玉脱力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在陈泊舟凄厉的嘶吼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陈父阴沉着脸带着人给发狂般的陈泊舟注射镇定剂,在他抗拒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就因为你的事情,陈氏集团的股票跌到了历史新低!把他给我带走!”

脱力被保镖搀扶着的陈泊舟拽住陈父的胳膊,他红着眼睛哀求:“爸,爸,帮我,帮我找找她……帮我找找她,我求你……求你了……”

陈父甩开他的手,“带少爷回去。”

陈泊舟被强行带走,陈父冷冷看了眼递上的沈霏玉,“二小姐,好自为之。”

他们陈家认准的儿媳妇只有一个简棠。

陈家和简家相关公司的微博账号,早已经被愤怒的网民所攻陷。

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股价以及正在开展的项目。

陈家资金雄厚,对此变故还有一抗到底的能力,简家则是风雨飘摇,每天简绥山都阴沉着一张脸发脾气。

在富贵荣华时的父慈子孝,逐步出现裂纹。

金钱的匮乏,开始撕破简绥山自以为融洽的再婚家庭。

港城,五星级酒店行政酒廊。

简棠看着展新月给她发来的最新消息,抿了口杯中的清酒,有些倦了。

以后他们的事情不用再告诉我

简棠刚发完这条信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邃年哥,你今晚……真係好靓,好似天仙咁。”打量了好一会儿周稚寒在迈步进来时,还是不禁感慨了句。

谭致远也不禁戏谑:“今晚这是……猎艳?”

沈邃年黑色高领毛衣外罩长款风衣,单手插兜,如同行走的画报:“散步。”

谭致远促狭:“太子爷好雅兴,台风暴雨天来酒店……散步。”

沈邃年深沉的眉眼轻扫,落在角落里,做贼般用手遮脸的小姑娘。

谭致远挑眉:“认识?”

沈邃年薄唇微启,尚未开口,从包里摸索出墨镜的简棠往脸上一戴,低头就从另一扇门离开。

简棠匆匆离开时,隐约听到后面周稚寒的一句:“这姑娘好生奇怪,大晚上还戴墨镜?不怕撞到?”

她呼吸一滞,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沈邃年有没有认出她。

谭致远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望向不动如山的沈邃年,“今晚,要开荤?”


陈泊舟被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急声道:“你们是谁?简棠在哪里?你们不要伤害她,把她的位置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她,钱我会照付!”

对方听到他只要一个位置就肯付钱,觉得他是在将自己当三岁小孩儿戏耍,“准备好五千万,我还会再联系你。”

“不要报警,不然,我们会直接撕票。”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展新月也听到了电话内容,抬起手就想要给简棠打电话确认,却又在握住手机的瞬间反应过来,嗤笑一声看向陈泊舟。

“怎么?软硬都不行,开始在这里给我演戏了?”

“多少钱雇佣的演员啊,演得还挺像。”

差点就把她骗过去了。

陈泊舟却脸色阴沉地按住她的胳膊,厉声道:“我知道,简棠离开后你们一定还有联系,现在你马上给她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展新月被他按住的胳膊生疼,“松开。”

陈泊舟急切都写在脸上:“那个就是绑匪,你要害死她是不是?!”

他的神情和恐慌不像是虚假,展新月眼神闪了闪,讥讽道:“……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如果是真的绑匪,你还有空在这里逼问我?不去准备钱?”

她的话像是敲醒了陈泊舟。

陈泊舟松开按住她的手,喃喃道:“对,你说得对,我需要尽快准备好现金,我不能再让棠棠出现任何问题。”

说着,他就带人疾步朝外跑。

原本还在质疑他是在演戏的展新月见状,心下也生出了几分不安,确定陈泊舟已经离开后,她连忙给简棠打电话。

一通没人接,她就打第二通,第三通……

可她接连打了十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电话?”展新月着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难道……真的出事了?”

展新月心下一紧,想起简棠提及那个帮她处理家产的律师也去了港城,她快速拨打了刘德律师的电话。

刘德听到她自报身份后,知道了她打电话的来意,“我知道了,我现在联系她。”

刘德当即给简棠打电话,可也是跟展新月一样的结果。

刘德大惊,举目四望,看着这座并不十分熟悉的城市,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港城的风吹草动,还有什么是能瞒得过太子爷的眼睛?

沈氏集团总部会议室。

秘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本想直接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走到沈邃年面前,低声汇报:“沈总,是那位刘德律师的电话。”

沈邃年略一点头,秘书缓步走到外面接听。

刘德:“你好杨秘书,我有要紧事找沈总,简棠失踪了。”

作为沈邃年的心腹,杨秘书自然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一句“稍等”,就快速返回会议室,在沈邃年的侧目中将手机递给他。

沈邃年见状眸色幽深沉寂,“我是沈邃年。”

刘德简练阐述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况:“沈总,我现在怀疑简棠被人绑架了,她在四方城的好友称,十分钟前有绑匪将电话打给陈泊舟,索要五千万现金……绑匪警告报警会撕票。”

沈邃年按在文件上的手指顿住,要被翻动的页脚压住褶痕,“下面的会议由张总主持。”

他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一刻钟后,沈邃年出现在警署,周稚寒也匆匆赶来。

“邃年哥,我父亲在外执行任务,这边已经打过招呼了,监控室在这边……”

两人抵达监控室,已经有三名警员正在根据中环附近的监控追踪简棠失踪前后的信息。

监控显示,简棠是在吃完早餐回公寓的路上被绑架。

绑架犯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迷晕后直接将她塞上一辆套牌车。

之后车辆被丢弃在一个巷口,两名绑匪架着简棠下车后,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沈邃年:“查。”

“把港城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他声音依旧平缓,听不出起伏,可只有较为近亲的周稚寒清楚,他这定然是动了要杀人的念头。

同一时间,药效过去,逐渐恢复清醒的简棠眼神迷离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像是一个……洞穴。

“你们是……谁?”

她被捆绑,浑身乏力,气若游丝地询问面前的两名绑匪。

两名绑匪是亲兄弟,一周前在澳城堵得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债,偶然在街头发现简棠后,便动起了歪念。

现在有钱人出行都有保镖跟随,他们并不好下手。

绑架普通人,现在经济下行,都担心白忙活一场。

在他们看到了陈泊舟悬赏重金寻找简棠的消息后,两人一拍即合,准备绑架简棠换取巨额赎金翻盘。

洞穴逼仄,三人又不断散发热量,里面闷热异常。

两个男人见她醒来,大哥张强开口:“我们图钱不图命,这是在山上,我们自己挖的洞穴,你老实待着不要试图逃跑,不然我们只能打断你的腿,等我们拿到钱,你就可以走了。”

弟弟张伟手中拿着刀威胁地在简棠脸上比划两下,恐吓的意味明显。

简棠咽了咽口水:“你们……跟谁要钱?”

张伟:“自然是满世界找你的未婚夫。”

简棠:“……陈泊舟?”

张伟:“晚上我们若是没见到钱,就只能委屈你剁掉两只手指先给他看看。”

简棠见二人只图钱,试图自救谈判:“你们既然看到了网络上的消息,就该知道我本身也有钱,不如这样,你们放了我,这五千万,我会转给你们。”

可她低估了人性的贪婪,高估了赌徒的人性,“你有那么多钱?”

简棠闻言,觉察出危险,“我……在港城有个关系密切的朋友,我可以找他给你们拿钱。”

刘德还在港城,简棠第一反应就是联系上他。

可两个赌徒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接受她的提议,他们还是决定等待陈泊舟拿钱过来。

简棠:“我可以加钱,我……唔。”

简棠的嘴被堵上。

短时间内拿出五千万的现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泊舟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却还是只从银行拿出两千万现金。

陈泊舟又陆续找人借了一千万。

还有两千万的现金他短时间再也无法筹集,关键时刻,他想到沈邃年。

简棠在港城被绑架,而沈邃年号称是港城的现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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