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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还牙王禾吴守义全文免费

恩佐斯焗饭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此人身形不高,皮肤黝黑,虽然头发包着矮幞头,但仍能从鬓角与胡茬上看到霜白之色,对方神情麻木,与坊内那些贫民并无二样。“你胆子倒是挺大,知道我是谁吗?”宋部颇为不屑地看着对方,质问道。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宋部的问题,反问道:“宋大郎,你还记得我吗?”听到对方居然呼喊自己以前的名字,宋部当即一愣,他改名也快十年了,除了几个熟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他再次打量起对方的样子,虽说确实有几分熟悉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看来是不记得了。”张九鼻中发出哼声,随后一把短刀从他的袖子里滑落出来,“我来让你回忆回忆。”然而这个举动还是引来了宋部的嗤笑声,寻仇私斗他见得太多了,他从十多岁起就开始到处与人打架斗殴,而来长安之后,虽说也是有贵人相助,但...

主角:王禾吴守义   更新:2025-04-28 15: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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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禾吴守义的女频言情小说《以牙还牙王禾吴守义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恩佐斯焗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人身形不高,皮肤黝黑,虽然头发包着矮幞头,但仍能从鬓角与胡茬上看到霜白之色,对方神情麻木,与坊内那些贫民并无二样。“你胆子倒是挺大,知道我是谁吗?”宋部颇为不屑地看着对方,质问道。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宋部的问题,反问道:“宋大郎,你还记得我吗?”听到对方居然呼喊自己以前的名字,宋部当即一愣,他改名也快十年了,除了几个熟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他再次打量起对方的样子,虽说确实有几分熟悉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看来是不记得了。”张九鼻中发出哼声,随后一把短刀从他的袖子里滑落出来,“我来让你回忆回忆。”然而这个举动还是引来了宋部的嗤笑声,寻仇私斗他见得太多了,他从十多岁起就开始到处与人打架斗殴,而来长安之后,虽说也是有贵人相助,但...

《以牙还牙王禾吴守义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此人身形不高,皮肤黝黑,虽然头发包着矮幞头,但仍能从鬓角与胡茬上看到霜白之色,对方神情麻木,与坊内那些贫民并无二样。
“你胆子倒是挺大,知道我是谁吗?”宋部颇为不屑地看着对方,质问道。
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宋部的问题,反问道:“宋大郎,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对方居然呼喊自己以前的名字,宋部当即一愣,他改名也快十年了,除了几个熟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他再次打量起对方的样子,虽说确实有几分熟悉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是不记得了。”张九鼻中发出哼声,随后一把短刀从他的袖子里滑落出来,“我来让你回忆回忆。”
然而这个举动还是引来了宋部的嗤笑声,寻仇私斗他见得太多了,他从十多岁起就开始到处与人打架斗殴,而来长安之后,虽说也是有贵人相助,但能成为一帮之主,也是靠着拳头和刀子一下一下拼出来的,莫要说一个看上去麻木弱小的贫民,哪怕是再来几个武夫他都不会惧怕。
“原来是寻仇啊,那你可太不守规矩了,想找我寻仇的人......都要排到玄武门了!”宋部面目突然变得无比狰狞,居然抢先一步冲向了对方。
他的目标是张九手中的短刀,他的佩剑在方才处理暴乱的贫民时被抢走,又因为是匆忙赶来,都没来得及拿防身匕首,但他有着丰富的打斗经验,即使在面对一名寻常民夫时,赤手空拳对上短兵器也可能会吃大亏,因此他只要夺走对方手里的短刀,那么这场战斗也就宣告结束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双手居然直接扑了个空,对方的动作不多,紧紧只是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对方的短刀便猛然向着自己刺来。
宋部冷哼一声,侧身躲开锋利的刀刃,但对方却在刺空之中,最快速度侧翻刀身,向着他的胸口扫来,刺啦一声,他胸膛前的衣物便被短刀割开,他这才觉得心头一紧,一脚踹出,趁着对方躲避,迅速倒退拉开距离。
等退到一定的安全距离时,他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外面的衣物被轻松划开,里面的一块护心皮革的口子上也已经翻毛,如果对方手里的是一把三尺刀剑,说不定此刻他的胸膛已经被切开。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交手,宋部立刻察觉到对方实力不弱,尤其是两下干脆利落的反击,绝不是寻常贫民能够做到的,所以对方的模样只不是为了让他掉以轻心的伪装?
“你到底是谁?是谁派来的杀手吗?”宋部此刻神情凝重起来,他得罪的人几双手都数不过来,长安城内外到处都是他的仇人,所以平日里都非常谨慎,出入都有护卫随行,只不过方才他为了追人,几乎是本能地喊了一声分头去堵,结果反而被对方抓住了可趁之机。
“你不是都说了吗?寻仇的,无错。”张九眼神一凛,快步上前,短刀挥动,发出阵阵刀风呼啸声。
宋部不敢再怠慢,连连躲避后退,然后没几步就要到后方的土墙边,已经无路可退,他眉头紧蹙,仔细盯着对方的步伐,一时间感到熟悉,随后抓住对方刀锋挥过的空隙,一脚踢出。
张九当即用另一只手去格挡,对方的力气不小,将他震退数步,连他用来格挡的手臂都感到一阵发麻。
“你方才那步伐,像是军营里出来的,你在哪里从过军吗?!”宋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对方果然不是什么普通民夫。
张九甩了甩麻木的手臂,随手继续举起了短刀,方才只是短暂的试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他定了定神,随后再度向着宋部发起攻击。
......
昭行坊内此刻变得一片混乱,宋部不知去向,贫民与虎象帮帮众打作一团,多少怨气仇恨都在疯狂宣泄,只是还有不少弱者被殃及,或是躲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这动静越大,时间越长,场面便愈发控制不住,最早还是两边人搏斗,但渐渐便成了暴乱,甚至趁乱开始杀人抢劫,欺凌妇孺,也分不清到底是那些贫民还是虎象帮众。
平时看上去还算是客气的邻居居然也面露凶相,冲进一旁的屋舍里大肆破坏,哭喊声一时不绝。
“都给我停下!”匆匆赶来的王禾发出一声怒吼,引得不少人目光,然而他没有宋部那种足以让人胆寒的威慑力,这种场面也不是他吼一声就能完全停下的,尤其是那些仍在厮打之人,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还愣着干什么?都上啊!”王禾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容易收拾,当即呼喊自己的下属冲进去。
那些不良人当即抽出了腰间的横刀,迅速冲入坊内,相比起这些乱打一气的乌合之众,不良人的身手与手段便要高明许多,简单直接地将还在斗殴的人按倒制服,而面对他们手里锋利的刀刃,也没人敢再反抗。
不过仍然有不少人担心被抓捕,趁乱逃窜,另一头吴守义也带着他的手下一同帮忙镇压,不多时,水井周围的混乱便被平息,吴守义走到王禾身旁,望着四周道:“逃了不少人,尤其是虎象帮的那些喽啰,而且也没见到宋部。”
“他应该还在坊内,这泼皮平日里嚣张跋扈,此次非要给他安个罪名不可。”王禾说出此话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孙少府让他找人顶罪的事,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虽然宋部这人恶迹斑斑,估计手里也有不少人命,但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拿他如何。
吴守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禾,但见对方忧心忡忡,也没有多言,而是提议道:“我让人守住坊门了,他跑不出去了,你我再找人去衙署寻求增援,将昭行坊给围住,非得把宋部揪出来不可。”
王禾转头看向吴守义,思索片刻,当即点点头,此次事件的源头尚未查明,但从场面和结果来看,动静不小,长安城内正因为安西与连环杀人案的案子而极其压抑与敏感,此时发生这种事情,必然会有不小的影响,这年头日子再不好过,此地也是长安城,朝廷自然会极为重视,因此必须要找一个源头,很显然,宋部这种本就臭名昭著的泼皮,便是最好的人选,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该是他的罪责。
“立刻派人把昭行坊围了,抓捕宋部!”

锋利的刀刃逼近,宋部挥动起自己强壮的手臂,抵住了张九的手腕,将短刀格挡下来,不过短刀却在张九的使力下渐渐压制下来,眼看着刀尖便要扎进宋部的眼球,几寸之距,宋部低吼一声,拼着手臂被划伤方才将这一击挡开,随后一脚踹向张九的胸口,将之踢退数步。
张九小心卸去力道,稳住身形,没有半点废话,再度举起短刀,他不想给宋部任何休息的机会,刀刀皆往宋部的要害处砍去,而宋部虽然竭力阻挡,但为了不被砍中要害,胳膊手臂等位置都已经伤痕累累。
他再度将张九踢开,四下观察着环境,不得不说对方准备得十分充足,屋舍屋门全部被封死,地上甚至连块砖石木头都没有留下,空空荡荡,这是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的意思。
“你可真有本事啊。”随着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流出来,体力也迅速从宋部的体内流失,他嘴角抽动,凶狠地盯着张九。
张九依然没有说话,那些教他搏杀的士卒不只一次与他说过,在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多一句废话都是浪费力气,力气只能用在杀死对方这一条路上。
他再度冲向了宋部,而宋部也不顾一切地反扑过来,他宛如一头扑食的野兽,强壮的身躯也不是张九能比,冲撞过来时气势十足,将张九狠狠撞击在了土墙之上。
张九被这一撞顿时陷入了瞬息的迷茫,而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握刀的右手被宋部抓住,对方依然没有放弃夺刀,毕竟只要夺下刀来,那宋部便有反击的机会。
两人再度僵持下来,宋部见仍然夺不下刀,于是干脆抵住张九的身躯,利用自己的力量优势,反将张九握着的短刀逼向张九的咽喉,两人皆是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由于方才被撞击造成的脱力感,短刀当真被宋部逼近了张九。
张九眉头紧蹙,想要抬膝踢向宋部的小腹,然而宋部却经验丰富,先一步用自己的膝盖抵住了张九的膝盖,他颇为得意,只要再多几寸,短刀便会划开张九的喉咙。
眼看着宋部即将得逞,张九心头一横,冒着可能会被提前划开喉咙的风险,他用自己的头猛然向着宋部的脑袋顶过去,宋部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要命,被这一下顶的头晕目眩,连连倒退。
张九挣脱束缚,不过对方的手却还是抓着自己,于是他干脆借着对方倒退的力道,紧追不舍,随着双方互换态势,撞击在对面土墙的刹那,短刀狠狠扎进了宋部的小腹之中。
粗重的呼吸声充斥着整片巷弄,浓郁的血腥味在这一刻激荡,汗珠滴落到张九的睫毛上,让他双眼颤抖,随后他将短刀从宋部的体内抽出来。
强壮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地,宋部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却被一脚踢翻,狼狈地看着眼前依旧站立着的人影。
张九眉头紧蹙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几滴鲜血滴落下来,他随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刺痛感立刻传遍他全身,让他清醒了许多,他的目光移向宋部。
宋部颇为痛苦地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啊,就算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看起来,你是真的将我忘记了......”张九俯视着地上的宋部,呼吸愈发粗重,“你居然忘记了......你怎么会忘记?!十年前,张赵村,你怎么会忘记!!”
“张赵村......张赵村......”宋部艰难地依靠在土墙边,目光死死地盯着张九,脑海中不断回想,直到某个人的模样与眼前的中年人重叠在一起,“是你?!”
张九嘴角略微抽动,因为宋部方才始终回想不起来,此事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情绪有些失控,自己将这个仇恨当做是唯一活下去的期盼,然而在仇人眼里却微不足道。
兴许宋部真的得罪了太多人,仇家遍地,确实很难记起来十年前的事情,但这都与张九无关,相比起宋部勉强回忆起来的状态,一个月前赵仁堂的反应才符合张九心中的预想。
“我说赵仁堂怎么会突然被人杀了。”宋部因为小腹的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不过随着想起张九这么一个人,他也逐渐回忆起十年前在张赵村时的场景,“没想到还真是你啊,当年你多管闲事却胆小如鼠,将妻儿留下,不敢现身......”
宋部脸上带着嘲弄之意,即使到了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对张九充满了不屑:“我确实记不太住你,毕竟像你这等软蛋田舍郎,我压根不屑去记,当初你要是敢现身,我还敬你是个好汉呢。”
面对宋部的讥讽,张九的情绪渐渐平复,这些年的逃亡与军武生涯,早就让他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与不计后果,为了躲避盘问与缉捕,他学会如何收敛脾性,学会怎么让情绪平定下来,让自己变成一根只需要知道报仇的木头。
“赵六郎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张九将刀尖对准了宋部,“其他人在哪里。”
宋部顿时发出阵阵笑声,阴狠地看着张九:“你很想知道其他人在哪是吧?我偏不与你说,你想报仇是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宋大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呼......什么场面没见过......”
鲜血不断从宋部嘴里流出来,他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他看上去颇为癫狂,鲜血沾染的牙齿如同狰狞的野兽:“你今日可莫要给我任何生机,否则......否则让我活下来,我绝对会将你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你放心,我会让你死透的。”张九深吸一口气,“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找到其他人,然后把你们的头全部挂在门楣下。”
“哈哈哈哈......咳咳咳......”宋部根本不在意张九的狠话,即使在这一刻,他还是想办法从地上爬起来,企图进行最后的反击,然而下一刻,他的喉咙便被划开,他一只手捂住咽喉,一只手想要抓住张九,眼中满是怨毒,踉跄几步之后,他终于摔倒在地,于血泊中抽搐了片刻,便再无生息。

硕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落下来,眼前虽然是熟悉的房间,然而他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此处,此时正是深夜,屋内尤为昏暗,他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柱子后面,嘴里也被塞了一块破布,让他无法呼喊。
他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被绑在此处,倘若发出一些呜咽声,兴许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声时,油灯被点燃,眼前恢复了些许光芒。
“赵仁堂,如今改作这个名字了吗?我觉得还是赵六郎听着顺耳些。”
昏黄的火光之中,中年人沧桑的面容逐渐显露,他的模样太过平凡,平凡到只要走进人群之中,就难以再找出来,但也正是这张平凡的脸庞上,有着一对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当看清楚对方的面貌时,赵仁堂立刻瞪大双眼,他想要惊呼,奈何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些许呜咽之声。
“十年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张九早就已经死了?”
自称张九的中年人,缓步走上前来,手掌拍在赵仁堂的肩头,震得赵仁堂停止了挣扎,随后堵住他嘴里的破布便被一点一点扯开,他不敢大声呼喊,因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对准着自己的咽喉,只要他有任何异样,这把匕首就可以将他的喉咙切开。
“九哥、九哥......你听我说,听说我......”赵仁堂双唇颤抖,“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倘若不是他们,我怎么可能会害你,我与你情同手足,比亲兄弟还亲啊!”
“你这些话说出来,自己信吗?”张九嘴角一抽,眼神凶狠。
“九哥,你我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是误会啊!”赵仁堂咽了口口水道。
“你瞧瞧你现在,有钱有人,儿女双全,产业还这么大,可你这些家人知道你曾经做的歹事吗?”张九顿了顿,“要是我家里人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可以的可以的,我给你娶妻,给你纳妾,给你永远花不完的钱......”
赵仁堂的话语还未说完,肚子上便结结实实地被打了一拳,他顿时露出痛苦之色,张九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拎起他的衣领。
“其他人呢?他们在哪?”
“我......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赵仁堂苦着脸答道。
张九并未多言,匕首在赵仁堂脖子上用力一抵,吓得赵仁堂立刻哆嗦起来,不过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张九非常有分寸,没有将他一刀毙命,不过再过片刻便不好说了。
“我说!我说!”赵仁堂气喘吁吁,面色难看,“我知道一个,你还记得宋......宋大郎吗?人高马大那个,他现在叫宋部,他这些年在长安收拢了许多泼皮地痞,建起了一个叫虎象帮的帮派,对,你去找他,他最是可恶,不仅玷污了嫂子还将嫂子推到井里,我想拦的,可是拦不住啊。”
看着赵仁堂哭丧的神情,张九却没有半点情绪变化,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就真不知道了,那次之后,我们几乎就没有联系了,改了名字之后,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那宋部也是因为声名狼藉,被我偶然撞见才知道的,我都不敢让他看到,生怕被他杀人灭口啊。”赵仁堂颤抖道,“我只是个带路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狠毒。”
“我再问一遍,其他人呢?”张九仍是不理,匕首进一步逼向赵仁堂的喉咙。
“九哥九哥,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赵仁堂呼吸急促,“这样,我赚了些钱,你直接把钱全部拿走,我的铺子还有这些屋舍,还有我的妻妾,全部给你!”
“然......然后,然后我再雇人帮你去找其他人,我雇人帮你去报仇!九哥你信我,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做啊,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不想啊,这些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懊悔当中,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我不敢面对你。”赵仁堂痛哭流涕,脸上皆是懊悔之色。
直到他感觉到张九的匕首缓缓离开自己的咽喉,方才稍稍缓过来,他抽噎了几下,随后盯着眼前的张九,道:“九哥你放心,明日啊,明日一早我就找人去查,一定把其他人的下落给查出来,给九哥你报仇雪恨!”
张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贵衣衫的中年人,其实他也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个曾经与自己称兄道弟的赵六郎,会出卖自己,导致全家被杀,而这样的仇恨,又怎么会因为对方哭几声求饶几句就能消减呢?
“人,我会自己杀,仇,我会自己报,至于你,就去死吧。”
张九话语还未落,原本痛哭流涕的赵仁堂眼中突然闪过凶狠之色,原本被绑在柱子后面的双手,突然将绳索挣脱开来,他挥动臂膀,能够明显看到手指间有着一块锋利的刀片,刀片在赵仁堂拖延之下割断了绳索,而现在又准备割开张九的喉咙。
“你才去死吧!”
事情发生的太快,张九几乎是本能地将匕首刺出去,而赵仁堂显然跟不上张九的速度,他手里的刀片才挥到一半,胸膛便之处便突然传来凉意。
匕首几乎没有丝毫阻碍地刺进了赵仁堂的胸口,那流畅的感觉,与平日里拿刀扎进装满粮食的麻袋并无多大区别,只不过从麻袋里掉出来的是一粒粒粟,而此刻他的手上却满是粘稠的鲜血。
赵仁堂的神情逐渐扭曲,想要进一步做出动作,然后匕首却因此切开了他的心脏,他的身躯迅速瘫软,扑倒在了张九身上,不断抽搐,不断地想要张嘴呼吸,意识迅速消散。
张九费力地将尸体推开,赵仁堂已经彻底没有了声息,睁大双眼躺在血泊之中,而浑身是血的张九就那么坐在地上,与他的尸体保持对视。
十年来,张九曾无数次梦见自己杀死仇人,甚至直到匕首刺进赵仁堂胸口前,他都因为即将大仇得报而激动,激动到双手都在颤抖。
然而此刻,仇人真的死在自己面前,他反而没有了先前那种紧张与激动感,压抑了这些年的仇恨一朝宣泄出来,让他有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
杀人,可与往日拿着木桩练习的场景全然不同,对着木桩再怎么攻击,刺再多刀,那也只是死物,而此刻却是生生看着一个活人咽气。
这就是大仇得报的感觉吗?为什么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啪!
他一巴掌就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又是一掌,接连几下,直到那份倦怠彻底消失。
仇人,不只这一个,等了这么多年,他可不想自己的仇恨在这里就一下子宣泄一空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将匕首凑到了赵仁堂尸体前,就像往日处理那些猎物的尸身一样,将赵仁堂的脑袋麻利地割了下来。
一阵惊雷过,黑暗的房屋之中,刹那间亮如白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已无首级,那颗脑袋被悬挂在了门楣之上,穿堂而过的夜风,将之吹得随意摆动,鲜血滴落下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快要燃尽的鲜红灯笼。

昏暗的光线下,老兵转过头来,双目像是漆黑深邃的洞穴,死死盯着张九。
此刻,声音变得愈发粘稠,就像是将说话之人与听着的张九一道丢进了泥潭,污泥从他的口鼻耳孔涌入,让他几乎窒息,脑袋沉重无比,无数的画面开始跳动,最终停顿在了他曾经的家门口,门楣之下,他儿子的脑袋随风而动,就像是一只盛满了沙子的陶罐......
张九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他直起身来,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干燥疼痛,他看了一眼周围,其他床铺都空着,昨日一起干活的同伴说过,让他今日多休息休息,晚点去西市也无妨。
他起身靠近墙边的水桶,然而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他只得绑好幞头,随后拿起木桶,离开这间破旧的屋舍,这里不是西市,而是位于长安城角落里的昭行坊,这里屡次被战火烧毁,到如今成了不少外来流民或是民夫临时居住的地方,有些长安本地的穷苦百姓也会在此。
张九提着水桶走向打水之处,不少贫民正在此处排队,几名面带不善的男子正在维持秩序,想要在此打水便必须要缴纳钱币,正常来说,水源都应当是由朝廷控制,不过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负责此处的小吏不再来此,反而变成了一些蛮横的地痞。
这些人给水吝啬不说,价格还高出数倍,谁人敢提出异议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报官府也没用,负责出面的小吏也只不过是敷衍了事,此时众人方才知晓,倘若不是朝廷授意,这些地痞又怎敢如此妄为?
活着便离不开水,百姓又不敢反抗,只得承受下来,不过近些年的价格是越来越贵,着实有些难以承受。
张九看着自己桶里不到一半的清水,明明给了一桶的钱币,结果只有这么一点,不过他并不想招惹是非,这些事情与血海深仇比起来,实在太过不值一提。
那名负责给水的地痞不耐烦地看了张九一眼,不过预想中的反抗并没有发生,这个看上去有些不善的中年人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以至于这地痞想着自己给这么点对方都能忍,那再少给些又如何?
于是下一桶水,便只灌了不到三成,地痞本来还有些得意,谁能想那名打水的汉子大骂一声“欺人太甚”,便直接冲着地痞扑了过来,周围几名地痞全都愣住,许久不曾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有些意外,在汉子将那地痞连捶几拳后,众人方才一拥而上,其余正在打水的百姓急忙冲上去抢水,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
提着水离去的张九并不知道这一切因他而起,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自顾离去。
一路回来,他都在思考着下一步打算,虽然从赵仁堂口中得知了另一个仇人的下落,然而他也打听过,虎象帮经过这些年发展,几乎已经成了长安城内的第一大帮派,一边欺压百姓,一边又与朝廷官员保持着密切关联,俨然像是某些人豢养的爪牙喽啰。
而作为帮主的宋部,不仅本人拳脚了得,平日里也被帮众打手保护着,想要找他报仇远比寻赵仁堂要难得多,所以张九蛰伏了一个月,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机会,至于其他类似的凶案,他确实不愿去理会,昨日前往现场也只是想看看情况,以免影响到自己的复仇计划,结果险些被那个敏锐的不良帅抓到。
虽说十年都已经等了,再多等一些时日也无可厚非,但如今的长安城总给他一种不好的感受,他担心再拖下去,失去报仇的机会。
就在他思索之间,突然听到一处屋舍前传来哭喊之声,他一眼瞥过去,才发现是两名恶霸抢着些许财物从那屋舍中出来,一名民妇哭喊着求他们放过,然而那两名恶霸却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直接将民妇推倒在地。
“你丈夫生前欠了我们那么多钱,别以为死了就不用还了!”一名恶霸轻蔑地看着民妇。
“要我说,不如将她与她女儿卖去揽月阁,快些把钱还上好了。”另一名恶霸拽着一名年幼的女童,或许是过度惊吓,那女童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民妇想要去将女儿抢回来,一口咬在恶霸的手上,好歹是将女儿抢回来,奈何自己又岂是这两名恶霸的对手,被恼怒的恶霸拳打脚踢,而她也只能护着自己的女儿。
张九提着木桶从一旁走过,两名恶霸瞥了他一眼,恶狠狠道:“看什么看,滚!”
张九的目光扫过两人,扫过那名吓傻的女童以及民妇,民妇眼神绝望却还是带着一丝期盼,期盼着张九会出手相救,然而她也清楚知道,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人冒着危险来搭救她们的,恨只恨,这世道不公。
看着张九一言不发地离开,两名恶霸顿时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一个人去抢那女童,另一个人则是去抓民妇,女童的哭嚎声在此刻响起。
下一刻,两名得意的恶霸耳畔被各自一巴掌,被打得双耳嗡鸣,茫然倒地,待他们回过神来时,却看到先前那个中年人去而复返,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张九的确不想惹是生非,在他眼中,报仇最为重要,为此他可以忍耐任何事情,然而当他听到女童的哭喊声时,脑海中便想起了自己被害的妻儿,当时的她们是否也是如此绝望,是否也期盼着有人出手相救,是否期盼着张九能及时赶回来,哪怕全家一起赴死,也能有所安慰。
所以他还是出手了,将两名恶霸击倒在地,仿佛是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的一种赎罪。
“你这该死的田舍郎,敢对我们动手?!”两名恶霸从地上爬起身来,怒不可遏道。
张九一句话都没有说,在两名恶霸企图出手前,再度冲上前去,一人一下,击倒在地,此时这两恶霸才明白对方身手了得,两人合力都不可能是他对手,于是急忙求饶起来:“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等也只不过是奉命办事,是她丈夫向我们借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我夫君只是问他们借了一百枚钱,他们却要我们还五百枚啊。”那民妇哭喊道。
利滚利,又无人管制,结果利息比本钱还高,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张九也没有去询问如今还了多少钱,而是直接向着两名恶霸摊开手,两名恶霸对视一眼,将先前抢出来的财物交还,然而张九却只是将那些不值钱的东西随手丢给民妇,手掌继续摊开。
两名恶霸呆滞片刻方才明白,原先还在犹豫,然而看到张九向前迈步之后,急忙从怀中取出了欠条交给了张九,哭丧着脸看着张九将那张欠条撕成碎片。
民妇连连向着张九磕头感谢,张九瞪了两名恶霸一眼,两人便惊恐地爬起身来,匆匆逃窜而去,待到足够远后,其中一人方才面露恶颜,他将张九放在角落的水桶踢倒,并大声叫嚣起来:“敢坏我们虎象帮的事,你等死吧你!”
虎象帮?
张九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也是虎象帮的人。
他沉默片刻,俯身将民妇和她的女儿扶起来,道:“虽然撕了欠条,但我觉得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看你们还是离开此地吧。”
民妇面露苦意:“离开还能离哪去?这几年来,我与亡夫的亲友都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我母女二人,离了这里,更是生不如死,而且我们又怎么逃得出虎象帮的手掌心呢?”
“这里如此多虎象帮的人吗?”张九询问道。
民妇当即点点头:“是啊,包括水井那边那些人,都是虎象帮的,即便是报官都无用,他们都是无法无天之人。”
张九却没有再听民妇的哭诉,因为他此刻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能够杀死虎象帮宋部的计划。

“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看尔等是不要命了!”
昭行坊内,闻讯赶来的宋部一声怒吼,高大的身躯往那一站便让人心惊,更莫要说那些手持棍棒从宋部身后冲出来的帮众打手,见到此番场面,原先觉得己方颇有优势的坊中贫民立刻泄气了一般,呆滞不动。
几乎所有人都知晓宋部的凶名,也知道此人有多么心狠手辣,他或许不敢对那些权贵嚣张,但对这些底层贫民,却是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众人方才被激发起来的怒火被恐惧彻底取代,甚至不敢太大声呼吸,生怕被拿来杀鸡儆猴,而宋部对于这些人的反应极为满意,他傲慢地上前几步,目光扫过众人,冷哼一声。
“闹啊?怎么不闹了?怎么一个都不吭声了?”
宋部见众人不再敢乱动,当即看向了负责管理此处的小头目,在此人惊恐的目光中,上前一步便将之扇倒在地,口中骂道:“废物,连这么个破地方都管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挨了一巴掌的小头目畏畏缩缩,将这些人因为取水之事而反抗的情况一一道出,宋部听完当即冷笑连连,在小头目的指认下,将那个率先闹事的汉子抓了起来,先前还颇为暴躁的汉子,在面对宋部时,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多言。
宋部也不废话,一脚将汉子踢翻在地,随后踩在汉子的手掌上,任凭汉子如何惨叫,他亦不为所动,反而是看着眼前那些消瘦的贫民,高声道:“你们饿死渴死之时,朝廷不管你们,是我辛辛苦苦,忙前忙后,为你们看好水井,让你们能活下去,只不过就是收取一点点辛苦费,这你们都不愿意?真是让人寒心啊!”
宋部说着又将脚踩到汉子的小腹,由于汉子的被其他帮众抓住,即使疼痛挣扎也难以动弹,撕心裂肺的惨叫让周围人敢怒不敢言。
“行啊,那以后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取水就怎么取水,倘若这水里被一些歹人下了毒,毒死了谁,那便与我无关了!”宋部从汉子身上踩过去,满脸皆是不屑。
“还是说,其实就是这歹人鼓动你们?只要你们说是他,那此事我便算了,往后依然给你们看好水井,如何?”
宋部此言一出,先前跟着一起闹事的贫民当即开始相互对视,眼神颇为复杂,仿佛真的在思考宋部话语的可行之处,而这股情绪漫延开来之后,也让众人生出嫌隙。
“都不说?都不说那便是默认了?也行啊,那我将这人手脚卸下来,我会将他挂在坊门前,你们别理会即可,平日如何便仍是如何。”宋部哈哈一笑,脸上变得尤为狰狞,显然他的威胁极其有效,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底层贫民是否会出卖脚下的汉子,他只需要将恐惧的种子散播在他们内心即可。
见无人反对,他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示意手下喽啰控制住那名汉子,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挥动长剑,眼看着就要将汉子的手臂砍下来,然而却突然听到嗖一声,硬物撞击在皮肉上的声音传出,宋部当即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怒视着眼前的贫民:“谁?谁啊?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干的?”
沾着鲜血的石块平静地躺在地上,不论是贫民还是其他帮众都愣住在了,随着宋部龇牙咧嘴的怒吼,他们也纷纷转头张望,随后便听到第二声响起,结结实实撞在了宋部握着长剑的手臂上,长剑哐啷落地。
在沉默片刻之后,那先前被压在地上的汉子突然怒吼一声,将愣神的帮众顶开,伸手拿起恰好落在他眼前的长剑,猛然砍在了一名最近的帮众身上,鲜血溅洒而出,惊得其余帮众纷纷逃窜。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高声呼喊:“怕他们什么?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冲啊!”
激动的情绪立刻在人群之中传递开来,先前所有的愤怒、恐惧、胆怯,在这一刻尽数被驱散,怒吼声响起,其中几人率先将靠近他们的虎象帮帮众撞倒,随后便是更多人冲出来。
“你们这些田舍郎......怎么敢......”宋部捂着脑袋,咬牙切齿,然而场面已经失控,他个人的威慑力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可不会被吓到,这种程度的械斗,他经历过无数次,这反而让他感到无比兴奋,在长安城待久,锦衣玉食,已经很少有这种场面。
然而就在宋部抓住一名贫民准备挥拳时,又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怒吼一声,目光迅速锁定了石块飞来的方向,看到一名拿着石头准备进行下一次攻击的男子。
“抓住他!”宋部怒不可遏,命令自己的手下去抓人,而那个拿着石头的男子察觉到宋部已经发现他,当即甩出最后一块石头,随后转身便跑。
宋部躲开这块石头,咬牙切齿,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撞开混乱的人群,向着那名男子追去,至于此地乱斗,他并没有太过担心,他手底下的人都是些混混泼皮,打架斗殴不过家常便饭,不可能斗不过这些吃不饱睡不醒的底层贫民,反倒是这个趁乱向自己丢石头,坏了此间好事的杂碎,他非要将之抓住,狠狠折磨一番。
他们追着那人一路进了巷弄,只不过对方似乎对此处非常熟悉,不断拐歪奔跑,以至于他们这几个追击者都在追出一段路后气喘吁吁,宋部呼吸粗重,看着四周环境,正想着应该如何时,一块石头呼啸而来,正中他的脸颊,嘴中血腥味弥漫开来。
几名手下想要去扶,然而宋部却怒不可遏:“去追啊,抓住他,分头追,将他给堵住!!”
看着几名手下分头追去,宋部这才擦去嘴角的鲜血,盯着那人逃离的方向,眼中已尽是怒火,他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随后迈步直追。
只是越追他越是觉得此人尤为狡猾,仿佛是在故意戏耍他一般,在这复杂的巷弄之中不断变化,好几次快要,至于他那些追出去的手下也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
就在宋部咬牙切齿之时,对方突然停顿了下来,他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堵住了对方的去路,然而对方却只是在原地等待了片刻,便又一次拐入拐角,宋部觉得这就是对他的一种羞辱,当即再度奔上前去,一路追进去,然而在追到里面时,才发现,前方已无道路。
巷弄尽头只有一面陈旧土墙,两侧也皆是破败屋舍围墙,也不见方才那人的踪影,宋部眉头紧蹙,随口骂了几声,便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头来,却发现身后已然立了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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