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照常起床做饭。
煎蛋的滋滋声掩盖了我心里的翻江倒海。
贺鸿吃完早餐,头也不抬地说:“晓蕾,我下周要去巴黎参加个音乐交流会,你把我的行李收拾好,护照证件别忘了。”
我低声问:“那我呢?”
他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耐:“你?
家里总得有人看吧?
别老想着不切实际的事。”
我没再说话,默默收拾了碗筷。
浩然跑过来,拽着我的裤腿:“奶奶,爸爸说我们要去看埃菲尔铁塔!
小姨说,那里可漂亮了,你没见过吧?”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强忍住眼泪:“奶奶没见过,浩然玩得开心点。”
五天时间,我像个机器人,洗衣、做饭、收拾行李。
贺鸿的西装要熨得一丝不苟,李炎恩的护照要单独放好,小雯的化妆包要检查三遍。
没人问我一句累不累,也没人察觉我眼底的死寂。
出发那天,我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车里,贺鸿和李炎恩兴奋地讨论巴黎的行程,浩然嚷着要吃法式甜点。
到了机场,韩玉萱已经等在候机大厅。
她穿着一件红色风衣,妆容精致,笑得像个二十岁的姑娘。
浩然一看见她,立马扑了过去:“小姨!”
贺鸿笑得合不拢嘴:“玉萱,你这气质,到了巴黎肯定是焦点。”
韩玉萱掩嘴轻笑,瞥了我一眼:“姐,你怎么还是这身打扮?
多注意点形象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毛衣,没说话。
李炎恩不耐烦地说:“妈,你把行李再检查一遍,别漏了什么。”
我点点头,蹲下身翻包。
就在这时,浩然的护照找不到了。
李炎恩急了:“妈,你怎么搞的?
不是让你放好了吗?”
我愣住:“我明明放进去了……”贺鸿大步走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让我耳朵嗡嗡作响,周围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捂着脸,失声喊道:“我没有弄丢!”
韩玉萱连忙走过来,装模作样地劝:“姐夫,别急,可能是落在家里了,我陪你们回去拿。”
小雯一脸懊恼:“都怪我,早上我拿了包子,可能是那会儿不小心把护照带出来了。”
贺鸿转头瞪我:“晓蕾,你非要在这时候添乱?
我早该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心里的委屈像洪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我踉跄着后退,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
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
头上的伤口缝了五针,护士告诉我,是个路人送我来的。
我打开手机,儿媳发来一条消息:“妈,我们找到护照,已经上飞机了。
爸是一时心急,你别往心里去。
等回国给你带礼物,好好照顾自己。”
我盯着屏幕,眼泪无声滑落。
三十年的付出,换来的是一巴掌和一条冷冰冰的消息。
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