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凛渊叶锦意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心装塞外公主,我强撩也能到手全局》,由网络作家“西红柿6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锦意立于屏风前,纤细的手指缓缓拂过那道浅淡的“瘢痕”,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呆瓜。”她轻声唤道。暗处的人影一闪,呆瓜半跪在地,抱拳道:“主子。”叶锦意漫不经心地道:“去库房,把所有桂花油里都掺一点荤油。量不用太多,只需让它的质地稍有变化,不至于轻易察觉。”呆瓜看了一眼那道几乎已经淡去的瘢痕,心领神会:“属下明白。”“再盯紧库房。”叶锦意像是随意交代,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是。”呆瓜的身影瞬间隐入暗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叶锦意偏头,目光落回屏风上,手指缓缓摩挲着那处痕迹。她触摸的地方愈发光滑,几乎连痕迹都快散去了。她垂眸轻笑,似是不经意地喃喃自语:“可惜……还是差一点。”烛光映照下,她的笑容隐于光影之中,柔美而深不可测。几日...
《夫君心装塞外公主,我强撩也能到手全局》精彩片段
叶锦意立于屏风前,纤细的手指缓缓拂过那道浅淡的“瘢痕”,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呆瓜。”她轻声唤道。
暗处的人影一闪,呆瓜半跪在地,抱拳道:“主子。”
叶锦意漫不经心地道:“去库房,把所有桂花油里都掺一点荤油。量不用太多,只需让它的质地稍有变化,不至于轻易察觉。”
呆瓜看了一眼那道几乎已经淡去的瘢痕,心领神会:“属下明白。”
“再盯紧库房。”叶锦意像是随意交代,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呆瓜的身影瞬间隐入暗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叶锦意偏头,目光落回屏风上,手指缓缓摩挲着那处痕迹。
她触摸的地方愈发光滑,几乎连痕迹都快散去了。她垂眸轻笑,似是不经意地喃喃自语:“可惜……还是差一点。”
烛光映照下,她的笑容隐于光影之中,柔美而深不可测。
几日后,塔娜房中。
阿桃小心翼翼地打开桂花油的瓷瓶,将油脂倒在掌心,缓缓揉开抹入塔娜的发丝间。
然而,当她的指尖顺着秀发一路滑下,眉头却突然蹙起,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塔娜察觉到异样,声音带着一丝不耐:“怎么了?”
阿桃迟疑了一瞬,随即回复道:“主子,这桂花油……有些不对劲。”
塔娜抬手轻抚发尾,指腹间竟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粘稠感。
她嗅了嗅,桂花的清香依旧,可油脂却隐隐透着一丝异样的厚重。
“哪里不对?”她眸色微沉。
阿桃连忙说道:“这桂花油,越往下的部分越粘稠,像是……被掺了什么东西。”
塔娜倏然坐直了身子:“掺了东西?”
阿桃压低声音道:“前几日王爷特意吩咐库房和下人们,都要避讳荤油,说叶侧妃的屏风不能沾上这些东西……主子,您看,会不会是……”
塔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叶锦意……”
她将发尾的桂花油在指尖揉搓了几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借此来陷害我?”
阿桃不安地说:“主子,咱们要不要……”
塔娜眯了眯眼,片刻后,冷声吩咐道:“阿莱,去库房看看,所有桂花油是不是都出了问题。”
“是。”阿莱应声退下。
塔娜看着掌心那抹微微泛光的油脂,眼底的光芒犹如锋利的刀刃。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叶锦意得逞。
库房深处,幽暗的光线在木架间投下斑驳的影子,沉木与香料的气息交织,带着一丝安静的沉闷。
呆瓜隐身于角落,目光沉静如水,悄然盯着前方的身影。
阿莱低头翻检着桂花油,神色冷凝,她伸手取下一瓶,拔开塞子轻嗅,似是在分辨其中的气味。
呆瓜瞥见她腰间悬着一只香包,素色绣纹,因主人的动作轻微晃动,隐约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息。
他眸光一闪,悄然摸出一根细长的丝线,一端扣住指尖,另一端悄然掠向阿莱的腰间。
趁着她弯腰检查油瓶时,他手腕微动,丝线轻巧地绕过香包的绳结,迅速一收,香包轻盈地脱落,被他稳稳接入掌心。
阿莱全然不觉,仍在仔细翻看那一瓶瓶桂花油,确认无误后,才收起瓶子,转身离去。
呆瓜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待阿莱走远后,他悄然退入阴影之中,消失无踪。
“主子,东西拿到了。”
叶锦意看着呆瓜手中的香包,满意的笑了:“干得不错。”
“我不会女工,得出府一趟去找旧识,让他们照着原样赶制一个,估摸几个时辰就好。”
叶锦意淡淡道:“可以,别着急,晚上去拿回来就成,快去快回。”
“是。”呆瓜领命而去。
只见他翻墙而出,迅速掠过街巷,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工坊门前。
几名匠人正在忙碌,听见熟悉的暗号,立刻停下手中活计。
一名年长的匠人走上前,询问道:“旧物照样复制?”
呆瓜点头,将香包递了过去:“速制一模一样的。”
“这布料简单,你什么时候来拿?”匠人接过香包,迅速分派手下着手制作。
“晚上。”说完呆瓜便匆匆回了王府。
而叶锦意此刻在房中,端着一旁的调料碗,将蛋清薄薄地涂抹在屏风表面。
蛋清干透后,颜色与屏风无异,若无意外,任何油脂一触,都会在上面留下显眼的痕迹。
她吹了吹手指,脸上逐渐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落星居。
“主子,奴婢已经看过了。”阿莱立于塔娜面前。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若仔细去闻,确实能隐约闻出一点异味,与您平日里用的味道不同。”
塔娜旋即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果然是叶锦意的手段。她想让我用掺了荤油的桂花油,然后再拿这事做文章?”
阿桃有些不安:“那主子我们要不要……”
“无需慌张。”塔娜眼底浮现一抹得意之色,语气轻嘲,“她的把戏就这点程度?可惜,她低估了我。”
她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眸色深沉:“把房里的桂花油都扔了吧。”
夜色沉沉,王府寂静无声。
呆瓜再度翻墙而出,来到了白日里托付工匠制作香包的地方。
“旧物已照样复制。”工匠将新制好的香包递给他。
呆瓜接过,仔细比对了一番,无论色泽、纹理、绣工,皆与原物毫无二致。
他确认无误后,将香包藏入袖中,迅速返回王府。
他穿梭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掠向库房,将阿莱原本的香包外层薄薄地抹上一层桂花油。
随后找了个不算显眼却容易被碰触到的位置——靠近存放香料的小木架上,那里堆放着几只装有杂物的藤篮。
待一切妥当后,呆瓜转身往落星居掠去。
今夜正巧不是阿莱值夜,他潜伏在暗处,静静等待着。
待阿莱熟睡后,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将仿制的香包挂回她的衣带上,动作轻巧至极,未留下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隐入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夜风微凉,而局,已经悄然成型。
落星居。
连日来,塔娜的头发开始变得干燥毛躁,梳理时常常打结。
她耐着性子忍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忍无可忍:“阿莱,去库房拿些护发油来。”
阿桃犹豫道:“主子,如今叶侧妃把她的屏风看得比命还重,护发油会不会也被她盯上了?”
塔娜语气带着不屑:“我又不出门,更不会去她的院子,怎么可能沾到她的屏风?”
阿桃仍有些迟疑:“可是……”
塔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有一个多月才到皇上生辰,难不成我要顶着这头乱发那么长时间?“
“叶锦意不是说猪油盏让她的屏风出了斑吗?那就取个固态的油脂,不是流质的总行了吧。”
阿桃见她态度坚定,也不再劝阻,只道:“那让阿莱去挑仔细点,别选错了。”
阿莱得令,随即前往库房。
她在库房仔细翻找,发现存放的油脂大多是药用的头皮膏,要么就是容易流动的各类护发油。
她皱着眉挑了许久,最终选了一盒沉香膏。
而这一切,早已被潜伏在暗处的呆瓜尽收眼底。
待阿莱走后,呆瓜回到栖梧院:“阿莱拿了沉香膏,和主子预测的一样。”
叶锦意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很好。”
随后,她若无其事地吩咐道:“最近茶叶快没了,让冬青去取些回来吧。”
冬青得令,前往库房取茶。
她清楚呆瓜将阿莱的香包放在何处,便故意站在那附近。
手指不经意地拂过木架,衣袖便蹭到了香包外层的桂花油。
待她回到栖梧院,叶锦意立刻让她在屏风边整理茶具,或拂去屏风上的微尘。
如此一连数日,桂花油中的芳香醇类不断与蛋清发生微妙反应,屏风局部逐渐泛黄,严重的地方甚至呈现深色瘢痕。
冬青观察几日后,欣喜地禀告:“真的有效果,屏风已经开始变色了。”
叶锦意满意地看向屏风:“多亏了夏荷。”
夏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奴婢只是偶然观察到,有些花朵汁液沾到衣物上的蛋白质纤维后,会发生变色情况。”
“但若不是主子的计策,奴婢就算知道这个现象,也派不上用场,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叶锦意故意逗弄她:“好,夏荷容易害羞,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冬青在一旁掩唇轻笑,屋内的气氛一时轻松了许多。
“呆瓜,明日行动,你今夜去把阿莱身上的香包拿过来。”叶锦意转而吩咐道。
呆瓜忧郁着说:“这个时辰她应该还没睡,恐怕不太好下手。”
叶锦意随意地拨弄着茶盏:“无妨,等晚些时候她熟睡了再动手。拿回来后,直接烧了就行。”
“是。”
翌日,萧凛渊刚下朝,叶锦意便急匆匆地赶到太和殿。
她衣袖微乱,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底泛红,显然哭了许久。
“王爷……”她一见到萧凛渊,便声音哽咽,仿佛满腹委屈憋了许久,“妾身的屏风……”
萧凛渊见状放缓语气安抚:“别急,慢慢说,屏风怎么了?”
叶锦意咬着唇,抬袖拭泪,语调颤抖:“妾身已经很小心了,可屏风上还是出了许多瘢痕……”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强忍着悲意:“屏风一直放在妾身的房中,屋里的人也都避开了荤油,甚至食盒都不让带进去……可它还是变成了这样……”
萧凛渊侧首看向立在一旁的德寿:“去查!一样一样查清楚。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德寿连忙拱手:“是,王爷!”说罢,匆匆退下,往外而去。
德寿走后,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萧凛渊低头看着怀中柔弱可怜的叶锦意,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眼尾微微泛红,显然是委屈到了极致。
“王爷……”她嗓音轻颤地唤了一声,指尖揪着他的衣襟,像是要汲取一些安慰。
“妾身真的好委屈……”
萧凛渊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本王会替你查清楚。”
叶锦意眼中盈着泪光,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心酸:“妾身那么用心地去做,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会破坏屏风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妾身的心血……”
她带着一丝哽咽:“这屏风王爷也有参与,是我们一起完成的,意义不同……”
萧凛渊听着,心头一震。
是啊,这不仅仅是屏风而已。
她是如此珍视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将这看作他们之间第一个共同完成的。
萧凛渊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郑重承诺:“本王会帮你找相同的记录,绝不会让它留下损痕。”
“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做很多个。”
叶锦意似是被安抚到了,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泪光却更浓了几分。
不多时,德寿回来,见屋内氛围低沉,脚步不由得放轻,恭敬禀报道:“王爷,已经查过了。”
萧凛渊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德寿躬身道:“小厨房的人都很谨慎,听了王爷的命令后,这几日的饭菜明显减少了动物油脂,尤其是栖梧院,几乎全是清淡食物,没有荤油。”
“库房方面,他们也封锁了所有含油脂的日用品,取用皆有记录,任何人来拿都很谨慎。但在库房角落里,奴才发现了这个——”
他将一个香包呈上去。
萧凛渊接过香包,指腹摩挲了一下,隐约有些粘腻之感,凑近一闻,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他的脸色一沉,想到什么,沉声道:“把塔娜叫来。”
当塔娜赶到时,屋内的气氛明显不对。
她脚步顿住,察觉到一股沉沉的低气压压在屋内,令人透不过气来。
萧凛渊将香包放在桌上,目光凌厉:“可曾见过?”
塔娜看了一眼:“不曾。”
萧凛渊的目光微微眯起,而一旁的阿莱看见香包的瞬间,脸色骤变,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衣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
她早上才发现自己的香包不见了……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这儿?
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端倪,但心跳却在一点点加快。
萧凛渊冷冷地盯着塔娜,语气加重了一分:“本王再问一遍,你可曾见过这个香包?”
塔娜听到萧凛渊的自称,心里难免泛起一丝难言的情绪。
但她仍旧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摇头道:“未曾见过。”
萧凛渊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渊,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既然如此,本王就把各房下人都叫来。”
他字字铿锵:“本王不信,一个天天挂在身上的东西,会没有人认得。”
话音落下,屋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到了极点。
阿莱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轻轻哆嗦了一下,声音带着慌乱,低声说道:“回……回王爷,是奴婢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但嗓音仍带着颤抖:“只是……奴婢的香包早上就不见了……”
德寿紧跟着说道:“王爷,奴才发现这香包被扔在库房里已有一段时间,里面的香料气味早就散尽。
“如果是正常使用的香包,按理来说应当及时更换,绝不会放任至此。”
距离香囊被放入栖梧院里已过了半个月。
塔娜却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一般,既没有让阿莱再去找穗儿,也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萧凛渊不忙的时候,依旧会来落星居找塔娜。
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就像叶锦意还未嫁到王府时那样,只有她与萧凛渊两个人。
可如今,萧凛渊偶尔还要分出时间去栖梧院,塔娜虽心中不悦,却并未表露出来。
她并非真的忘了香囊的事,而是故意等了半个月。
她深知,若是叶锦意刚出王府就急着挑明香囊的事难免显得刻意,反而容易引起萧凛渊的怀疑。
她需要让时间冲淡一切,虽然香囊被藏在暗格里,时间久了也难免有被发现的可能。
若是叶锦意无意间翻到,或是她身边的丫鬟察觉异常,事情便会功亏一篑。
因此,她只等了十几天便决定行动,今日正好萧凛渊要来落星居用晚膳,塔娜觉得时机成熟,打算借此机会将事情挑明。
她心中盘算着,只要萧凛渊对叶锦意心生怀疑,自己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晚膳时分,暮色如墨晕染开来。
雕花窗棂外,忽然一阵夜风呼啸而过,吹的窗棂嘎吱作响,院子里的树木枝叶乱颤。它们好似在预告着即将发生的事。
塔娜坐在萧凛渊对面,神色如常地为他布菜:“阿渊,你近日公务繁忙,可要保重身体。”
萧凛渊仿佛习惯了:“无妨。”
塔娜放下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说起来,我近日听闻叶妹妹时常派人去药房抓药,也不知是身子哪里不适。我这心里真的是担心的紧,总想着要不要去问问她。”
“她又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怎的突然派人去抓药?”
塔娜摇摇头表现出不解:“我也不清楚,是阿莱上次看到栖梧苑的丫头往药房去……”
萧凛渊带着几分疑惑:“身子不适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非要这般遮遮掩掩。”
塔娜故作忧虑的说:“是啊,总是这么吃药怕是会伤了身子,如今她已与你有了夫妻之实,若是日后因此影响了子嗣,那可如何是好?”
她说完便偷偷观察萧凛渊的表情。只见他神色逐渐冷了下来,手中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
萧凛渊目光盯着桌上的菜肴,却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别的东西。
塔娜见状,心中暗喜,却故作自责地说道:“阿渊你别担心,可能是她上次风寒还未痊愈……我明日就去看看她。”
然而,萧凛渊并未接话,直接放下筷子起身便往外走。
塔娜连忙跟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阿渊,你这是要去哪儿?晚膳还未用完呢”
萧凛渊脚步未停:“栖梧院。”
塔娜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安慰着:“阿渊你先别急,或许是阿莱看错了,叶妹妹未必有什么不妥。”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已盘算好待会见到了叶锦意该如何再添一把火。
二人来到栖梧苑并未让人通传,一路走到房中就看见叶锦意正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神情慵懒。
而春莹在一旁为她念话本子,好不惬意。
德寿跟在萧凛渊和塔娜身后,见叶锦意毫无察觉,急忙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叶锦意睁开眼,见萧凛渊神色冷峻,连忙起身行礼:“妾身参见王爷。”
然而,这次萧凛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起身。
叶锦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腿渐渐有些酸了,忍不住委屈地看向萧凛渊:“王爷……”
萧凛渊这才冷冷开口:“起来吧。”
叶锦意刚起身,便听萧凛渊的质问:“你近日可有事瞒着本王?”
叶锦意一愣,随即又跪了下去:“王爷此话何意?妾身听不懂。”
塔娜站在一旁,假装关心地说:“这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的,你就如实和阿渊说吧,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呀。”
叶锦意看了塔娜一眼:“妾身行事光明磊落从未有过隐瞒。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搜房。”
萧凛渊眉头皱得更紧,他虽然生气,但也觉得搜房太过不尊重她,一时之间也没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好一个光明磊落。”
塔娜见状赶忙说道:“妹妹你糊涂呀,搜房未免太过失礼,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不如屏退下人,只留我们三人的心腹在,这样既不会伤了和气,也能查个明白。”
她这话一出,倒是把萧凛渊架在了上面。
叶锦意跪在地上,别扭地别过头,不再看他:“王爷若是不信搜了便是,妾身问心无愧。”
萧凛渊沉默片刻,终于冷声吩咐:“你们去搜。”
德寿和静姝领命在房中搜查,两人分头行动,动作利落却不失谨慎。
阿莱站在一旁似乎在观察什么,待找到妆奁盒子后便稍微侧身,把它暴露在静姝的视线中。
静姝注意到盒子后,见其摆放位置略显突兀,便走上前仔细查看。
她拿起盒子手指在盒子底部摸索,果然触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她轻轻一按,暗格应声而开。
静姝赶忙将妆奁盒子递给萧凛渊,恭敬地说道:“王爷,这盒子里有暗格,奴婢怕里面有侧妃的私密之物,未敢擅自打开。”
萧凛渊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心里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可如今看到这暗格,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打开。”
静姝小心翼翼打开暗格,里面赫然放着一枚玉佩,她将玉佩取出,双手呈给萧凛渊:“王爷,您看。”
萧凛渊接过玉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塔娜站在他身后,也看到了那枚玉佩,她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枚玉佩是她与萧凛渊定情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叶锦意的妆奁里?
阿莱察觉到塔娜的情绪波动,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塔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酸楚:“这玉佩可是阿渊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这里?妹妹你……”
叶锦意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抬起头,目光却直接看向萧凛渊,
“王爷,这玉佩是成婚那日您落在妾身房里的。妾身知道这是您的东西,怕摔坏了才将它放在暗格里。”
“本想找机会还给您,但第二日您便与塔娜姐姐一同出了府……后来事情一多,妾身是真的忘了。”
她说着眼中也逐渐泛起泪光:“若是王爷为了这枚玉佩如此大动干戈,那现在找到了,可以安心了吗?”
她眼角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凛渊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不忍再苛责。他叹了口气:“起来吧,别哭了,是本王多心了。”
他伸手替她擦去了眼泪,低声哄了几句:“你先好好休息,改日本王再来看你。”
叶锦意眼中泪光闪烁,也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说完,他转身便往外走,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塔娜一眼。
塔娜在对上萧凛渊的眼神后,心中瞬间涌起一阵酸涩,他那般温柔的哄她,看向自己时却只有那一瞥。
她咬了咬唇,压下心中的不甘,连忙跟上萧凛渊的步伐。
萧凛渊一路沉默,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塔娜跟在他身后几次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本以为今日之事能让萧凛渊对叶锦意心生嫌隙,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回到太和殿,萧凛渊直接走了进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塔娜站在门外,见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里,心中满是茫然。
她转身回了落星居,一路上思绪纷乱,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日的种种细节。
“香囊到底是被叶锦意什么时候发现的?
“还是说穗儿根本没放进去?”她坐在房中眉头紧锁的想着。
“阿渊刚才的怒气究竟是冲着谁?”她越想越觉得不安,却又理不出头绪。
与此同时栖梧院内,叶锦意坐在贵妃椅上,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的心中也同样困惑不已。
她不明白萧凛渊为何会因为一枚玉佩如此生气?
更让她不解的是,他刚刚竟然只是敷衍地安慰了自己几句便离开了,把房翻的乱七八糟却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她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越想越生气,索性心一横不再理会,转而叫来了春莹备水沐浴。
叶锦意靠在浴桶边,任由春莹为她梳理长发,春莹一边为她擦背,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
“主子,奴婢觉得王爷今日的怒气,恐怕不只是冲着塔娜侧妃。”
叶锦意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可他难不成真是因为那枚玉佩?可他贴身带着的东西,按理说早就该发现丢了才对。”
春莹摇摇头:“奴婢也想不明白,不过主子明日不妨去问问王爷,过了一夜他或许就没那么生气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再说了,有太夫人和叶大人在,王爷也不会太过苛待您。”
叶锦意拨了拨浴桶中的水,随后赞许道“春莹,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今夜两个人的心情完全不同,塔娜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睡去。
而叶锦意却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日,叶锦意早早起身,梳洗打扮后,便去了太和殿外等候。
萧凛渊下朝回来,见她站在殿外,脸色果然比昨夜好了许多。
叶锦意上前行礼:“妾身参见王爷。”
萧凛渊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抬脚,大步的向屋内走去。
叶锦意起身跟在他身后,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说道:“王爷昨日好凶,妾身的膝盖都青了。”
萧凛渊想起她昨日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过来。”
叶锦意依言坐下,萧凛渊伸手替她揉膝盖,动作虽有些生硬,却也算得上温柔。
叶锦意皱了皱眉抱怨着:“王爷,您揉得太用力了,疼……”
萧凛渊动作放轻了些:“你今日过来,就只是想说自己委屈?”
叶锦意摇头:“王爷昨日那么生气,肯定是塔娜姐姐跟您私下说了什么吧?”
萧凛渊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似乎被她的话触动了什么。
叶锦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继续试探道:“王爷,妾身觉得栖梧院里的人太少了,不如您给妾身换一批吧。”
萧凛渊点点头,语气温和:“好,本王会安排。”
叶锦意见他语气软了下来,心中顿时有了底,她知道萧凛渊察觉到了塔娜的算计。
他同意换人,恐怕也是知道了塔娜在她院子里安插了人。
叶锦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继续说道:“除了换人的事,妾身想听王爷的解释……”
“王爷昨日和塔娜姐姐一起来搜妾身的房,妾身觉得很没有面子,心里委屈得很。”
萧凛渊带着几分歉意的说:“是本王昨日太冲动了。”
她起身走到萧凛渊身边,轻轻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语气娇软:“王爷,您昨日那么凶,得好好道歉才行。”
萧凛渊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滞,但很快回过神来,随即伸手揽住她的腰:“好,是本王错了,不该冤枉你,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平白受了气。”
一旁的德寿见状迅速低下头,心中暗想:“这位叶侧妃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直接坐到王爷腿上。更稀奇的是,王爷竟拉得下脸来道歉,还道得这么顺嘴。”
萧凛渊看到德寿的动作后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德寿会意,连忙带着其他侍从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叶锦意抬头看着萧凛渊,故作不满:“光是嘴上道歉可不行,王爷得拿出点诚意。”
“好,那你说,想要什么?”
叶锦意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萧凛渊听完眸色渐深:“你惯会折腾人。”
“那王爷答不答应?”
“好。”
叶锦意歪头看着萧凛渊:“那王爷明日陪妾身用膳吗?”
“自然。”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待困意袭来,萧凛渊揽着叶锦意上了床。
叶锦意因下午睡得太久,毫无睡意,便偏过头看向身旁之人:“王爷以前不是不喜欢有人宿在太和殿吗?”
她说完后,便静静看着萧凛渊的反应,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在意,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旁人留宿,反倒扰人清净。”
“那妾身就是第一个?”
萧凛渊轻轻“嗯”了一声。
“妾身以后还可以来吗?”
“以后还会有其他人来吗?”
“王爷可不可以只给妾身一个人这个殊荣啊?”
萧凛渊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快些睡。”
叶锦意看他态度淡淡的,觉得有些无趣,这才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二人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
叶锦意醒来时,刚准备起身,便察觉到腰间一股力道。
萧凛渊仍然抱着她,怀抱沉稳又炽热。
叶锦意正好对上他清隽的眉眼——他并未合眼,而是认真看着她。
叶锦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王爷?”
“今日随本王进宫,此事得让父皇和母后知晓。”
“妾身听王爷的。”
她原本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进宫报喜是必然的。
只是萧凛渊这般主动提起,倒是让她心中泛起些许异样的感觉。
他向来冷静沉稳,如今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她扶着床沿坐起身,正要下榻,萧凛渊已经先一步伸手扶住她:“慢些。”
皇宫内。
“好,好,太医昨日已经同朕说过,今日你们就来报喜,很是妥当。”皇上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往后衣食住行都需格外上心。”
“儿臣谢父皇关怀,定不会辜负父皇期望。”
叶锦意余光瞥见皇上摩挲着扳指的指尖轻微发颤——他分明是欣喜的,却偏要端着帝王架子。
这对父子,连骨子里的别扭都如出一辙。
这时,皇后忽然开口:“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乏力,想出去透透气。不知可否让锦意陪臣妾走走?”
皇上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去吧。”
叶锦意识趣的随皇后退下,离开了御书房。
宫人们替她们二人披上斗篷后,皇后含笑道:“你陪本宫去御花园吧。”
御书房内,萧凛渊立于皇帝面前,听着他的决定:
“朕决定三个月后立你为太子。”
萧凛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父皇,为何如此匆忙?儿臣以为……”
皇上打断他的话,略带疲惫的说道:“你不必多言,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自从先皇后去了,朕也一日不如一日。”
“虽说还不算病入膏肓,但时间也不多了。”
“父皇……”
皇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大周的皇子,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天下的存续,不该建立在帝王的私情之上。”
萧凛渊垂下眼眸,没有出声。
皇帝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只是继续说道:“为君者,最忌意气用事。”
“你不必像朕,也不必像先帝,但你要清楚,这江山从来不是谁一个人的。你若登上那个位子,便不能只活在自己的情绪里。”
“君王无情,未必是坏事。若你能做到既无情,又能守住人心,那才是真正的帝王。”
“朕并没有完全做到……但朕却希望你能既不被情所困,又能让天下人心悦诚服。”
“这江山,朕交给你了,莫要让朕失望。”
萧凛渊抬头与皇帝四目相对,坚定的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他顿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言辞,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在儿臣心中,您保大周江河不失,百姓安宁,实乃一代贤君。”
当初萧凛渊并不在意她的礼节,她也只是粗略的听了教导。
安嬷嬷随即道:“那便请娘娘示范一番。”
塔娜依言摆出姿态,行了一礼,动作虽不算笨拙,但细看之下,便能察觉她对细节掌握得并不精准。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跪、该起,可手势间仍带着生涩,跪时脚下略显不稳,起身时也少了些应有的从容。
安嬷嬷心中已有几分判断:“娘娘的规矩大体上还算不错,只是细节处仍需调整。”
“宫中礼仪严谨,稍有偏差,难免落人口实。今日便先从最基本的开始。”
塔娜正色道:“嬷嬷指点便是。”
安嬷嬷满意地点头,随即开始讲解:“先从行礼说起,跪礼与福身礼皆有讲究。”
“跪礼时,双膝着地需稳当,起身时不可急,双手要扶住膝侧,袖口收拢,避免失仪。”
“至于福身礼,身形要挺直,膝盖微屈,双手轻扶裙摆,屈身不可太深,也不可过浅。”
说着,她亲自示范了一遍,又让塔娜依样行礼。
塔娜学得认真,动作比方才稍有进步,可起身时仍有些匆忙,袖口未能收得恰当。
安嬷嬷伸手调整她的手势和站姿:“起身时要放慢些,袖口要自然垂落,手臂不可抬得过高。”
塔娜按她所示重新行礼,这次动作终于规整许多。
安嬷嬷继续说到:“宫中女子行走需步伐稳健,每一步之间须保持均匀节奏,不可忽快忽慢,更不能大步流星。”
塔娜试着走了几步,步伐已比方才轻缓,但偶尔仍会不自觉加快。
安嬷嬷看在眼里:“娘娘已有基础,接下来只需多加练习,等熟悉后,便不会拘谨了。”
“多谢嬷嬷指点。”
夕阳渐渐西沉,晚霞染红了天际。
王府内的灯火次第亮起,柔和的光晕映照在回廊之上,夜色悄然笼罩了整座府邸。
安嬷嬷看了看天色,对塔娜说:“时候不早了,娘娘今晚好生歇息,奴婢明日再来。”
塔娜恭敬道:“嬷嬷辛苦了,今日多谢嬷嬷指点。”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安嬷嬷不卑不亢的人说着。
塔娜亲自将她送至落星居门口,目送她跨出门槛后,才收回目光转身回院。
此时,静姝早已在外等候。
见安嬷嬷出来,她上前一步解释道:“嬷嬷初来王府,王爷怕您不熟悉路,特意叫了奴婢在此候着。”
安嬷嬷了然:“有劳姑娘了。”
静姝转身在前引路,安嬷嬷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后跟随她一同前往萧凛渊的书房。
书房内烛光幽幽,映得萧凛渊身后的书架投下淡淡的影子。
安嬷嬷在静姝的引领下步入屋内,向萧凛渊行了一礼,随即恭敬地道:
“王爷,侧妃娘娘的基础确实不足,今日只是先学了些最基本的规矩。”
“但娘娘态度端正,奴婢估摸着,以这个进度,一个月内学完绰绰有余。”
萧凛渊点了点头,在心中权衡一番:“嬷嬷每日这样来回奔波,怕是要耗费不少精力和时间。”
“不如您今日回宫后问问母后的意思,若母后允准,便暂且住在王府,也好省些周折。”
“王爷所言极是,奴婢回宫后定会向皇后娘娘禀明情况。”
萧凛渊语气带着一分尊重:“那便有劳嬷嬷了。”
安嬷嬷欠身,随后退了出去。
静姝见她出来,便躬身道:“请随奴婢来,奴婢送您出府。”
她引着安嬷嬷走向府门,直至将她送出府邸,这才折返回去。
夜色沉静,皇宫门口侍卫林立,显得宫墙愈发肃穆。
“栖梧苑”——萧凛渊赐的院落名,当真是讽刺至极。
凤凰非梧不栖,可他心里早有一只塞外鹰。
戌时三刻。
红烛高烧,叶锦意独坐榻边,手中却无团扇盖头——侧妃不能用这些。
她掀开珠帘扫视屋内:青瓷花瓶插着几支蔫了的秋菊,妆台铜镜边缘磨损发暗,连榻上的鸳鸯锦被都透着陈年樟脑味。
配饰摆件倒是齐全,却尽是些过时的样式,比她在侯府闺房中的还不如。
“嬷嬷刁难,新房寒酸,连这被褥都像是从库房角落里翻出来的。”
她指尖划过案上积灰的香炉,冷笑一声,“她倒是费心了,生怕我不知道她的敌意。”
戌时末,门外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
萧凛渊推门而入时已微醺,玄色喜服衣襟微敞,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郁色。
白日那句“按侧妃仪制”惹得塔娜垂泪整日,他明知是她授意嬷嬷刻意刁难,却无法苛责。
“王爷来讨合卺酒?”叶锦意抬眸一笑,径自斟满琉璃盏。
“可惜按规矩,侧妃不能与您共饮。”
萧凛渊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却在抬眼时怔住。
烛火映得她眸中碎金流转,唇角笑意如狐——美丽却危险。
“栖梧苑这名儿,倒是衬你。”他忽然开口。
“凤凰非梧不栖,可本王瞧着,你倒像只朱雀。”
叶锦意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蟠龙纹:“王爷说笑了,朱雀浴火,可不是什么温顺的鸟儿。”
萧凛渊忽然逼近,猛地攥住她手腕,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安分些!本王能给你体面,也能让你……”
“让我生不如死?”叶锦意截断他的话,突然伸手拽住他腰间玉带,
“可王爷今夜若走出这扇门,明日满京城都会说,豫王为个塞外女子,连新婚夜都敢轻慢。”
她忽然松开手:“王爷,妾身可以不争不抢,但侯府……不能在新婚夜沦为笑柄。”
叶锦意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银杏叶,指尖却死死掐入掌心——这一掐,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有一分委屈。
萧凛渊沉默地盯着她。
烛光下,她像极了塞外落日下的沙棘花——明知有毒,却诱人靠近。
此时,窗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塔娜的贴身丫鬟阿莱带着哭腔叩门:“王爷!我们主子心口疼得厉害,请您去落星居看看吧!”
萧凛渊霍然起身,却在推开门的刹那听见身后“哐当”一声——
叶锦意将合卺酒泼在地上,琉璃盏碎成锋利的星:“王爷慢走,这酒……凉了便不必再饮。”
他脚步微滞,终究未回头。
春莹和夏荷推门进来,见满地碎琉璃,吓得连忙收拾。
“主子,您怎么跟王爷发脾气了?”春莹小心翼翼地问。
“这才刚成婚,万一王爷恼了……”
叶锦意轻笑一声,指尖拨弄着妆台上的珠钗:“恼了才好。你瞧塔娜,不就是因为与众不同才得了王爷的心?他以为京城女子个个温婉体贴,那我偏要做那个不一样的。”
夏荷一边收拾碎片一边担忧:“可王爷要是真恼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叶锦意抬眸望向窗外,唇角微扬:“日子还长着呢,急什么?”
萧凛渊脚步匆匆朝着落星居赶去,凛冽的夜风裹挟着寒意,“呼”地一下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他周身的酒气,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酒意一退,心底的不悦便悄然滋生。他不禁暗自思忖,塔娜向来洒脱随性,活得肆意自在。
今日种种,到底是拈酸吃醋还是真的身体抱恙。
身旁的德寿公公瞧出王爷面色阴沉,忙不迭地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解释。
“王爷,您今儿个大婚,场面那般热闹,许是侧妃娘娘心里醋意上头,着急上火,才急火攻心犯了病。”
“您想想,她平日里那般在意您,肯定是难受得实在忍不住了,才巴巴地遣人去请您,想来也是可怜呐。”
“嗯。传太医了吗?”萧凛渊脚步不停,神色冷峻,开口问道。
德寿公公小跑着跟上,忙点头哈腰地回答:“一听说娘娘犯病,奴才就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了,太医这会儿估摸着也该到了。”
萧凛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脚下步子愈发急促。
待他赶到落星居时,一眼便瞧见塔娜柔弱无依地斜倚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一缕缕凌乱地贴在脸上,瞧着好不惹人怜惜。
“塔娜。”萧凛渊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焦急。
塔娜缓缓抬起眼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宛如一汪盈盈秋水。
见他来了,嘴唇颤抖,像是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露不出,只能无力地伸出手,那模样,好似在黑暗中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萧凛渊的心猛地一揪,先前心底的那点怀疑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快步走到榻边,轻轻握住塔娜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低声安抚道:“我在呢,别怕,有我在。”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一番仔细诊脉后,恭敬说道:“娘娘只是一时情绪过激,气血上涌,并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缓缓便能恢复。”
“阿渊……”她捂着心口,声音虚弱,“我是不是……不该让你为难?”
萧凛渊坐到她身旁,语气放缓:“别多想,太医说你不能动气。”
塔娜抓住他的衣袖,眼中含泪:“今夜……能不能留下来?”
萧凛渊沉默片刻,终究摇头:“今日是赐婚之夜,我若不在栖梧苑,明日御史台的折子就会递到父皇案前。”
塔娜垂下眼,指尖微微发颤:“是我任性了……”
萧凛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忍,原本想责备她新房布置太过轻贱的话也咽了回去。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萧凛渊从塔娜处离开后,夜色愈发深沉,乌云不知何时悄悄聚拢,将月光遮去大半。
王府的石板路上,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几声秋虫的低鸣,更衬得这份寂静幽远。
他负手而行,心绪杂乱如麻,路过一处荷塘时,残荷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秋日的寂寥。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了栖梧苑门口。犹豫片刻后,他抬手推开了门。
此时,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窗纸上晃动。萧凛渊推门而入时,叶锦意正对镜卸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怎么,方才摔杯子不是挺威风?”他冷声嘲讽。
叶锦意抬眸,泪光盈盈:“王爷一走,妾身才想起……今日是咱们的新婚夜。”
她起身走近他,手指轻轻抚过他衣襟上的褶皱,“王爷若嫌妾身不懂事,妾身以后改便是。”
萧凛渊抓住她的手,语气冷硬:“不必演戏了,本王没兴趣陪你玩这些把戏。”
叶锦意却顺势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叹息:“王爷说笑了,妾身哪敢演戏……只是累了。”
萧凛渊本想推开她,却在触及她微凉的指尖时顿住。
他低头看她,烛光下她眉眼如画,却透着几分真实的倦意。
“睡吧。”他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王爷可要妾身伺候?”叶锦意轻声问道。
“不必。”他语气冷淡。
叶锦意听闻,立马唤来春莹和夏荷伺候梳洗,萧凛渊则冷着脸站在一旁,任由德寿为他更衣。
两人各自梳洗完毕,叶锦意睡在床内侧,萧凛渊则躺在外侧。
红烛熄灭后,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后半夜,叶锦意翻了个身,手臂无意间搭在萧凛渊胸口。
他猛地睁开眼,却见她睡得正熟,他本想推开她,想着她今日确实受了委屈,鬼使神差地没有动,任由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侧。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萧凛渊便起身更衣。
叶锦意被他的动作惊醒,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王爷起得真早。”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发丝,忽然道,“过来,替本王更衣。”
叶锦意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抚过他衣襟上的盘扣:“王爷今日要去哪儿?”
“塔娜身子不适,我去看看。”他低头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不高兴?”
叶锦意抬眸一笑:“妾身不敢。”
萧凛渊离开后,叶锦意在榻边发现了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塞外图腾,背面还刻着“阿日善”三个小字。
“阿日善……”她轻声念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塞外语中的‘神圣泉水’,倒是情深意重。”
她将玉佩收入妆奁暗格,心中暗想:故意留在这里,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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