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章闻蝉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云章闻蝉的小说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由网络作家“明珠不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他倒是真看不起自己,打他都说这种混账话。闻蝉将递出的药瓶收回来,含嗔带怨瞪他一眼。谢云章见她眼波流转,气鼓鼓的模样很是生动,顿时有些心痒难耐。偏偏在这时候,闻蝉放了药瓶起身,“那我先走了。”猫腰在车内站起身,忽然手腕一紧,身子急急往后坠——落入谢云章怀中。“你做什么?”温香软玉在怀,岂有隐忍之理。谢云章倾身吻她,趁她开口说话,轻易便侵入唇关。闻蝉偏头欲躲,便被他掐着面颊拧回来。刚涂的药膏,糊了他满手。“你别,我涂了药谢云章。”闻蝉欲往后躲他的吻,可整个人都在他怀立,稍一后退,便被抵在后背的大掌往压回,辗转愈深。“嘘——”容她喘息的片刻,谢云章的鼻尖亦抵着她。“陆英在车下守着,别叫她听了笑话。”闻蝉被人紧紧圈着,当真...
《谢云章闻蝉的小说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精彩片段
“你......”
他倒是真看不起自己,打他都说这种混账话。
闻蝉将递出的药瓶收回来,含嗔带怨瞪他一眼。
谢云章见她眼波流转,气鼓鼓的模样很是生动,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偏偏在这时候,闻蝉放了药瓶起身,“那我先走了。”
猫腰在车内站起身,忽然手腕一紧,身子急急往后坠——
落入谢云章怀中。
“你做什么?”
温香软玉在怀,岂有隐忍之理。
谢云章倾身吻她,趁她开口说话,轻易便侵入唇关。
闻蝉偏头欲躲,便被他掐着面颊拧回来。
刚涂的药膏,糊了他满手。
“你别,我涂了药谢云章。”
闻蝉欲往后躲他的吻,可整个人都在他怀立,稍一后退,便被抵在后背的大掌往压回,辗转愈深。
“嘘——”
容她喘息的片刻,谢云章的鼻尖亦抵着她。
“陆英在车下守着,别叫她听了笑话。”
闻蝉被人紧紧圈着,当真不敢再高声言语,只从喉间漏出一声呜咽。
三丈之外,陆英在凉风中打了个喷嚏。
揉一揉鼻子,又搓了搓手臂,寻思琼州虽苦热,可毕竟快要入冬了,得为自己添件衣裳。
她特意离马车远些,好叫自家大人能与柳娘子敞开说话。
也不知吹了多久的凉风,马车那边终于传来谢云章的声音。
“陆英。”
陆英跟着他将近五年,一下便听出,这声音里满是愉悦。
她利落行至车下,闻蝉来扶的手都伸出来了,却忽然一个趔趄,差点从前室上栽下来。
“娘子小心!”
幸亏陆英在底下接着,才没叫她摔到地上。
谢云章听见动静,亦掀帘窥探。
问:“腿软了?”
陆英再看闻蝉,见她眼梢薄红,双唇红肿,下个车都要栽倒,很难不浮想方才二人在马车里做了什么。
“柳娘子,我扶您回去。”
下车刚站稳,闻蝉便松了她的手,“不必了。”
被人亲到腿软,想想也是很丢脸的事。
她头也不回地走,偏偏谢云章还要在身后说:“杳杳,今日倒是很尽兴。”
惹得闻蝉气不过,蹙着眉又回身瞪他一眼。
谢云章勾唇,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方放下帷裳。
趁他今日有心求和,闻蝉本该将程家的事一并说了,可两人一旦独处,她的嘴便忙得很,都不能用来说话。
今日被人压在马车壁上吻了个透,一直到回了自己家,闻蝉唇瓣上似乎还残留谢云章的力道。
她只能摇摇头,努力肃清杂念,寻思着到底何时再请他帮帮自己。
正穿过前院,要回寝屋去找檀颂,面前却忽然站了名妇人。
闻蝉定睛一瞧,忙颔首行了半礼,“姑姐。”
那妇人方面阔脸,打扮得虽不富贵,却很是威严端庄,正是檀颂的亲姐姐,檀如意。
一见闻蝉,她便问:“你再晚些回来,天都要下雨了,上哪儿去了?”
檀家父母早亡,长姐如母,檀颂是檀如意拉扯着长大的,为了专心照顾弟弟,她拖到二十五岁未嫁。
还是三年前,檀颂和闻蝉成婚后,闻蝉替她寻了个人家,如今也有个两岁的儿子了。
对她,闻蝉没有隐瞒:“我刚去了趟程知府府上,倒是姑姐要回来,怎的不提前招呼一声?”
这姑姐性子强势,未免婚后麻烦不断,闻蝉替她择婿时,特意选了邻县的人家,来回需坐两日的车。
檀如意屏退身后两名丫鬟,上前一步方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难不成你还想瞒我?”
又问:“你既去过程家,人家姑娘家里怎么说?”
真没想到,檀如意人在邻县,消息却这样灵通。
闻蝉上前挽了她手臂,“咱们进屋说。”
檀颂正吩咐底下人奉茶备点心招待长姐,见闻蝉进来,忙问她:“脸又怎么了?”
昨夜才涂过一边药,今日出去一趟,竟连另一边也涂上了。
檀如意也早发觉她面有伤痕,落座便问:“可是程家人打的?”
闻蝉便将今日出门的事,七分真三分假说给他们听。
“我今日登门时,起初程夫人不在,程湄一时气急,按着我便要打。”
“索性没多久程夫人回来了,还带着那谢御史,他借着我的由头,反对程湄罚了一通。”
“那程夫人还当我在谢御史面前得脸,硬要我去替她说好话,不过昨夜之事,她们倒也没脸追究了。”
闻蝉不在的时候,檀颂已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诉长姐。
因而此刻,檀如意亦知晓是程家奸计未成,才闹出这一通。
“要我说啊,她们若真顾惜女儿的名声,就该把那程小姐嫁过来,咱们檀家,以礼相待便是。”
“阿姐!”檀颂最先出声,“就程湄那等......寡义鲜耻的女子,谁爱纳谁纳,我是不愿的。”
檀如意却说:“你懂什么?那是你顶头上峰的女儿,她若在你身边为妾,你今后为官行事,还用看谁脸色?”
“也正好家里太冷清,多一个人,也好为咱们檀家,开枝散叶啊......”
说着说着,眼风便歪向闻蝉。
成婚三年未有所出,檀颂身为夫君无异议,这姑姐却早已明里暗里递眼刀子。
对此,闻蝉恍若并未听出深意,只说:“夫君是通判,本就有监督知府之责,暗地里能和光同尘,可若明面上也结为姻亲,势必会引来非议,反而误了前程。”
檀颂闻言忙道:“是,夫人说得是,我不好娶知府之女的。”
檀如意爱操心,善管家宅,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却是知之甚少。
当初檀颂中举授官,她本也瞧不上闻蝉的商女出身,就因她见过世面,平日里能替刚直的弟弟打点人情,这才点了头。
如今见檀颂如此向着她,只怪声怪气说:“你啊,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姐姐,阿姐难道不是为你好?”
檀颂一时吃瘪,闻蝉又适时开口:“血脉至亲,如何能忘?”
“夫君时常惦记着姑姐,月初替我制冬衣,还特意存了两匹苏绸,想着过年时赠与姑姐。”
“姑姐这趟既来了,一会儿我让小巧取来,正好带回去。”
闻蝉惊得立刻往后缩,却忘了小臂还被男人挽着,稍一远离便被箍回去,甚至撞到他身上。
“这么紧张?”
他声量并未收敛,许多人都听见了。
立刻有人笑问:“御史大人,这是楼里哪位姑娘?竟入了您的青眼!”
闻蝉改戴了一顶短帷帽,白纱只垂至下颌,新换的衣裳很特殊,将她肩膀修平了些,腰肢外扩了一圈;脚上的鞋塞了东西,叫她看着比原先更为高挑。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怕檀颂认出自己。
面对同僚的询问,谢云章朗声回道:“说出来不怕诸位笑话,这是我在家中的爱妾,见我离家数载,竟耐不住寂寞,自己寻到琼州来了。”
“杳杳,还不见过诸位大人。”
爱妾,谢云章说自己是他的妾。
闻蝉仰头看他,男人头颅高昂,只略一低眼朝她睨来。
似嘲弄,亦似催促。
这是谢云章对她的惩罚,闻蝉别无他法。
谁叫她的夫君也在席间坐着。
她僵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礼。
众人热络引着谢云章落座,檀颂年轻又资历浅,倒是离上位很远。
不过谢云章左手边也是闻蝉的熟人,琼州府衙的程知府。
程知府年过四十,对谢云章敬重,却也有几分自持阅历和官阶的身段。
他显然藏着话没讲,眼光在这一男一女间来回逡巡,嘴上则闲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正事。
对此,谢云章偶尔应两声,却忙着给身侧女人夹菜。
“还有什么想吃的?”
闻蝉配合着随手一指,男人立刻应了声“好”。
另一边程知府终于忍不下去,清咳两声,引回谢云章的注意。
“对了,七日后便是小女十六岁生辰,不知谢御史可愿赏光,临府小聚?”
谢云章这才了然笑笑,“令爱生辰,谢某必当携礼登门。”
程知府的女儿,便是程湄。
三日前的茶会上,她便为谢云章来了,今日又说动程知府出面作请,什么心思,闻蝉不难猜到。
其实像谢云章这样已然娶妻,又带着“小妾”露面的人,于寻常官家小姐并非良配。
但闻蝉从无渡世的菩萨心肠,相反,她希望程湄能拿下谢云章。
取代自己,也是解救自己。
反正两人早失了旧日情分,要寻欢作乐排解寂寞,程湄年轻貌美又身家清白,谢云章何苦不去寻她呢?
她出神想着这些,忽见厢房门开,一名花娘款款步入,犹抱琵琶半遮面。
“诸君雅兴,请准奴家献唱一曲。”
饱暖思淫欲,一众男人兴致高涨,目光都被她牵引,连檀颂都未能免俗。
程知府说话时,闻蝉一直在默默关注檀颂。
他酒量浅,方才被人多灌了两杯,应当有些上头,几乎是一动不动坐着等散场。
此刻,他才当真来了兴致。
琵琶声起,闻蝉被揽过腰身,靠到谢云章肩头。
那花娘嗓音幽婉,轻歌慢吟一曲《石州慢》。
「长亭柳色才黄,倚马何人先折?」
「回首经年,杳杳音尘都绝」
「枉望断天涯,两厌厌风月」
这词......
闻蝉也不知是谁点的曲子,意有所指似的,可身侧男人毫无反应,她也不敢自作多情。
一曲终了,席间是檀颂带头拊掌,“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奴家献丑。”
那花娘抱着琵琶盈盈一礼,直起身时又柔柔开口:“近旁备了丝竹管乐,不知下一曲,可有郎君愿意合奏?”
立刻有人应和:“这不巧了,学林今日也在呢!”
“你这小娘子可问对了,咱们当中啊,正有个吹洞箫的好手!”
“学林,你给大伙露一手吧!”
学林,是檀颂的字。
闻蝉敏锐察觉到什么,身子刚要打正,男人臂弯猛地发力,又将她按回肩头。
“看着。”
檀颂在一众起哄声中站起来。
盛情难却,他却硬邦邦开口:“还是不了。”
“怎么回事啊学林!”
“今日咱们当中就你年纪最小,难不成给大伙吹一曲,还委屈你了?”
檀颂好一会儿没出声。
闻蝉很清楚,他不善说场面话,此刻正犯难。
谁料那花娘放下琵琶,亲自选了支洞箫,柔柔奉到檀颂面前。
“方才便知郎君是懂行的,诸位大人都见识过您的技艺,奴家亦想开开眼。”
“您放心,奴家什么曲子都会,还请郎君,尽情考量。”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若换作旁的男人,就算是为怜香惜玉,此刻也该接过来。
可惜,这是檀颂。
“不行!”他直接把萧挥开,“我夫人管得严,不许我在外吟风弄月。”
厢房内有短暂的寂静。
随后便爆发出哄笑,有人指点着他道:“学林啊学林,你年纪轻轻,竟还有那季常之癖?”
不是的,闻蝉在心底为人辩解。
檀颂并不怕她这位夫人,这话术是自己教他的,倘若有什么实在不想做又推脱不开的事,便可将夫人搬出来以充借口。
他显然牢牢记着,可今日实在喝多了,竟又口不择言地回怼:“你那是眼红我,有位漂亮得体的夫人!”
这便不是闻蝉教的了。
原本沸腾的场面冷下来,檀颂后知后觉察觉不妥,才又照着记忆中夫人的教诲,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举起来道:“我不胜酒力胡言乱语了,自罚一杯。”
那杯酒仰头咽下,方才的气氛也没了,众人意兴阑珊摆摆手,没一会儿也就忘了。
唯独闻蝉心中久久难平。
方才那样的场面,就算檀颂与那花娘合奏,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恰是此时,谢云章倏然起身。
身侧的闻蝉是被拉起来的。
“我有些乏了,诸位大人尽兴。”
一片暧昧打量中,闻蝉几乎是被人拖着往外走。
又听见身后檀颂的声音:“那我也先......”
啪——
被屋门阻断了。
谢云章将她拎上顶楼,推入先前换衣裳的空厢房。
闻蝉有种不好的预感。
默默摘下遮掩面容的短帷帽,她回头,看见男人松着腰间金缕带,似是打算宽衣歇在这儿了。
“今晚留下。”
“夫人今日还要去?”
檀颂一是觉得她奔忙劳累,二则是心中也存疑。
“昨夜赴宴,夫人被那些人请去,随后便一直未归,夫人做什么去了?”
闻蝉凝神想了想,还是决定替程家遮掩一二,“就是见了那高夫人一面,谁想她们回过头还有这种打算,待我今日弄清了,才回来说与你听。”
檀颂没再追问,点点头,放她去了。
这日是阴天,似随时都会落雨,坐上自家马车,闻蝉心里很不好受。
自打谢云章出现后,她一直都在对檀颂说谎,本意虽是保护,可谎言堆积的愧疚感极难消化。
明明先前她们夫妻一体,几乎是没有隔阂的,如今却悄然变了。
马车停在程府大门外,管家引她到了一处小厅。
闻蝉立在屋内等,本以为会等到程夫人,却不想等来了气势汹汹的程湄。
她右臂还吊着,身后跟了一众丫鬟婆子。
一见她,完好的左臂一指,“把这淫妇给我捆起来!”
话落,身后粗壮的婆子上前,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把闻蝉压在地上捆了。
闻蝉抵抗不过,也尚未见到程夫人,只得被摁跪地上任她捆。
仰头问:“程小姐又唱的哪一出?”
程湄狞笑一声,脸上也有一处擦伤,叫她高昂的面庞看着格外狰狞。
抬手一丢,便有个小物件砸到闻蝉胸脯,又坠落至膝前。
是一个小珠钗。
银针顶上,镶了一颗成色普通的珍珠。
闻蝉认出那是自己的,却镇定抬眉:“这是何意?”
程湄见她死不悔改,大喝:“你还跟我装!”
“昨日你到我屋里,我仔仔细细看过你的衣着首饰,这分明是你头上的珠钗,却在谢云章待过的榻上被找到。”
“你这淫妇,竟真敢背地里勾搭他!”
怒上心头,她扬起左臂,照着闻蝉面上便是一巴掌。
闻蝉一边面颊刚擦过药,此刻另一边面颊,也火辣辣烧起来。
程湄讲不通道理,她心知肚明,也并没有多少怒气。
只垂着眼开口:“这般模样的珠钗,我的确有个五六支,可程姑娘但凡上街看看,随便一个小摊都能买到这种货,缘何一口咬定就是我的?”
闻蝉挣的那点钱,都用来交际打点,平日里打扮素净,首饰也都用最普通的。
这小珠钗的确是她的,却也的确随处可见。
咬死不认,这便是谢云章那“妾室”的。
“我听程夫人说,昨日谢御史与他那妾室在一起,程姑娘不觉得是那妾室的,反而拿我出气,难道不是欺软怕硬?”
“你不许强词夺理!”
眼见她手臂又扬起,闻蝉一狠心一闭眼,只待等程夫人出现,再以这伤势与人拿乔。
忽而却听门边传来一声:“湄儿!”
程湄的手僵在半空,见到自己的母亲,又见到随后进门的那个男人,凶狠消散,顿时红了眼眶。
“娘亲......”
预料中的刺痛并未落下,闻蝉睁眼,看见谢云章站在门边。
昨夜打他,他面上似乎并没留下什么痕迹。
可闻蝉觉得自己一定很狼狈,被人胡乱绑了摁跪在地,两边脸颊红肿得轻重不一。
程夫人先拉过程湄说小话,无人管地上的闻蝉。
谢云章踏进来,居高临下,不知是笑话还是如何。
“檀夫人,这是怎么了?”
程母这才回过神,忙吩咐:“快给檀夫人松绑呀!”
闻蝉一直低着眼,也的确抬不起头。
原本这是她的苦肉计,试图与程夫人谈判时更占三分意气,可这狼狈样被谢云章瞧见了。
她忽然觉得委屈,脸颊泛酸。
程母亲自将她扶上圈椅,闻蝉都没给人一个正眼。
程母只得假意怨怪程湄:“檀夫人好端端登门,你这是做什么?”
程湄一转眼,立刻有婆子拾起那小珠钗,递到她左掌中。
“这是在谢......谢御史歇过的榻上寻见的,我昨日看得分明,就是这淫妇的!”
程湄一口一个淫妇骂得难听,谢云章虽是害闻蝉背负骂名的始作俑者,却也忍不住蹙眉。
振了振袖摆,毫不客气在上位交椅落座,冷笑道:“程姑娘当真得传乃父之志,在自己家中便升堂了。”
“就是不知你这官,是耳清目明,还是草菅人命?”
谢云章一语双关,听得程母倒吸一口凉气。
忙屈身赔礼道:“是妾身教女无方,养得小女这般娇纵蛮横,还望御史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女计较!”
谢云章不语,转眼看程湄。
程母忙拉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给檀夫人赔礼!”
谢云章究竟是看不惯程湄故意找茬,还是特意要护闻蝉,程母此刻已说不清了。
他请人来,本是为拉着夫君好好招待人一场,以作赔礼。
听见闻蝉在,想她八面玲珑,也好替自己斡旋一番。
谁知一进门便是这样的场面,既得罪闻蝉,又得罪了谢云章,尴尬两难。
同样,闻蝉也摸不清,谢云章究竟是替自己出头,还是纯粹看不惯程家人。
她受了程湄扭扭捏捏的一礼,面上神情并无好转。
“程小姐这礼我不敢受,只求程小姐口上积德,莫要再拿些空穴来风的事,平白污我名声。”
谢云章顺势接道:“什么东西在我榻上寻见?拿过来我看。”
程湄对上谢云章,便如那哑火的炮仗,期期艾艾不敢上前。
最终还是转交给丫鬟,叫她递送至谢云章跟前。
男人垂目一瞧,半天才轻“嗯”了声。
“女人家的首饰,瞧着都大差不差,可既然是我榻上寻见的,我带回去便是。”
那小珠钗被他收入袖间,程湄想拦,却又实在不敢。
一转头,却见谢云章在瞧闻蝉。
忽而又道:“程姑娘在家中滥用私刑,檀夫人,可要告她?”
闻蝉目不转睛,在众人各异的凝望中开口:“程小姐年轻,难免性子急躁,我可以不计较。”
程家母女刚要松口气,却听谢云章寒声道:“我却见不得这般跋扈的做派,檀夫人虽不计较,却叫我撞上了。”
“依我看,她打人一下,便得罚她十下,长长记性。”
所幸她自己别过了眼。
否则谢云章就该绞尽脑汁解释,为何面上会闪过痛色。
十九岁那年的未婚妻,是国公夫人定下的。
两人婚前并未见过,但他私下寻了许多人打听,确信那人是最温良和顺的大家闺秀,婚后必定会对他的杳杳好,便照常将此事转告给她。
她面上不动声色,转头却跑了,只留下一封诀别书。
谢云章以为,是主母容不下她。
便在入夜时分不顾规矩,质问到主母面前。
可主母只披了衣裳打发他:“不就是一个奴婢?找不见了再买便是。”
“你就要成婚了,这些日子,还是得收收心......”
没人知道,一如十二岁那年丧母,没人知道他失去了多珍贵的东西。
他娇养在掌心的解语花,没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日子,谢云章都不敢相信,是杳杳主动离开了自己。
反应过来,往日最端正守礼的三公子大闹悔婚,把国公府和对方侯府的面子,一并碾在脚下作践,闹得两家人撕破脸,镇国公盛怒动家法,亦要悔婚。
这正妻是为杳杳挑的,若杳杳不在,他要那女人做什么?
只是,他亲手养大的杳杳啊,还是比他更心狠,更绝情。
瞧瞧她,跟别的男人成婚,都有三年了。
上方男子的气息忽而转急,闻蝉想看看他,却被一只手覆住双眼。
谢云章的手掌清瘦,又修长,像是为了逃避那一问,终于还是主动吻上她。
指骨陷入她发间,挑乱这碍眼的发髻,弄得她珠钗坠落枕间。
可闻蝉的眼前仍旧漆黑一片,看不见的时候,一丁点的触碰都会被放大到极致。
谢云章不想被她追问,倘若被她察觉自己的在意,这些天所做的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四唇相离的片刻,他转而问:“今日准备好了吗?”
闻蝉知道他问什么。
上回红袖招的厢房里,他因为扫兴发了脾气。
今日似乎也算耐心了?被人汤中添料,还与自己耐心磋磨这许久。
不待她答复,男人的手便自觉解她衣带。
“不行......”
“有什么不行。”
闻蝉被抱坐起来,身后男人一手箍着她腰肢,另一手将她短袄掀起。
“公子!”闻蝉慌忙按住他,“公子,别在这里......”
谢云章只停顿一瞬,便力道强硬,剥下那件衣裳。
“别较劲,当心扯坏了,你穿什么回去?”
接着便是褶裙,扎在腰间的系绳被他胡乱绕出来往下扯。
闻蝉说什么也不肯叫他继续脱,挣开来,手脚并用试图爬下床。
谢云章冷眼瞧着,待她指尖沾到床沿,才不紧不慢,伸手攥住她脚踝,拖回来。
纤细的身子被人重新裹入怀中,他噙笑问:“跑哪儿去?”
他压根就是戏弄自己!
想到今夜平白被程家人连累,恐怕真的在劫难逃,闻蝉心头发苦,眼眶泛酸。
身子被重新放倒,眼看谢云章重新覆上来,她还是不死心问:“一定要在这里吗?”
谢云章望着她,正欲启唇,却听屋外一阵骚乱。
“这湄丫头的屋子,好端端的,上锁做什么?”
闻蝉一下听出来,是高夫人。
继而便是程夫人吩咐:“来人啊,取钥匙来。”
她还被男人压着,霎时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锁是陆英上的,照理说......
“夫人,打开了!”
怎么会?!
她立刻望向男人求助,可屋门已被推开,她们连床帐都没放下!
外间脚步声杂乱,闻蝉浑身僵硬,忽而眼前又一黑,是谢云章卷了被褥,将两人裹起来。
她连脑袋都被裹了,在被褥下紧紧贴着男人,敛声屏气。
“谢御史?您......不是湄儿身子不适在此小憩吗,您怎么会在这儿?”
程夫人故作惊讶的语气,有些太刻意了。
只是闻蝉没想到,这竟是她们原先备下的,用以捉奸的厢房。
高夫人立刻搭腔:“什么?这湄丫头床上,怎会有男人?”
“这位大人,湄丫头呢?”
此刻床前有两位夫人,带着四名丫鬟,大家都不瞎,看得见被褥鼓起,里头还有一人。
谢云章不开口,高夫人便上前扬声问:“湄丫头,可是你?”
闻蝉身躯紧绷,圈上男人腰身以示求助。
被褥外,男人探出手,当着众人面顺着脊背安抚。
“程夫人,”他开口,带着些好事被打断的不满,“我与妾室在此小憩,你带人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高夫人已站在床榻前,瞧见谢云章的侧脸,暗叹这模样不算委屈了程湄,就是死鸭子嘴硬了些。
“这位大人,您说您身边不是湄丫头?可方才我亲自送她来此休息,这榻上怎会是您的妾室?”
程夫人站得远些,也觉察出些奇怪,照理说,程湄这时候该主动站出来哭才是。
莫非是这谢云章看着斯文实则禽兽,将自己宝贝女儿弄晕过去了?
程夫人担心得上前一步,“是啊谢御史,您若说这不是湄丫头,屋里只有女眷,便将被褥掀开来,叫我们瞧瞧。”
闻蝉恨不得立刻变了只刺猬团起来,或是这床榻生出个洞,将自己漏下去才好。
也不知程湄被弄去了哪里,可程夫人既设了局,必定是要看清被褥中人的。
若掀开来,她就完了。
她抱谢云章更紧,外头人看,还当她撒娇往男人怀里拱。
“不方便,”谢云章仍旧不松口,“我这妾室脸皮薄,平日里便不见外人,更别说在榻上见人。”
“程夫人,是你府上丫鬟带我到此处歇息的,眼下,这唱的是那一出?”
程夫人一遭他质问,顿感心虚,只是眼下大计已成,绝不可能叫谢云章逃过去!
她转头对丫鬟道:“你们几个,去把被子掀开来。”
“是!”
闻蝉听见了错落的脚步声,甚至能感知到,那些人的手已经沾上被褥,可她毫无办法,只能死死抱谢云章更紧。
忽然,又有丫鬟匆匆跑进屋。
“夫人!夫人不好了!”
程夫人转头,认出那是程湄身边的菊香。
“何事慌张?”
“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他言简意赅,没给闻蝉留下一丝侥幸的余地。
可她现在心太乱,满脑子都是檀颂,是他严词拒绝那个歌伎,又在同僚面前维护自己。
倘若今日目睹他与人暧昧牵扯,她或许也能宽心些,稀里糊涂跟谢云章厮混一场。
可是,可是......
“公子。”
她声若蚊蚋,谢云章装听不见。
凭闻蝉对人的了解,她应当发觉男人此刻异常烦躁,可惜她太慌乱了,什么都顾不上。
“公子!”她提了声量又唤一声。
谢云章停下动作,转而大步走到她面前,“怎么,要我帮你脱?”
说着,手已伸向她襟口。
“不是!”
闻蝉慌忙摁住他。
“不是,”她断断续续解释,“你答应我,不要让别人察觉......”
她仰头,眼底一汪哀求,诚恳到让人心生怜惜。
可谢云章不为所动,挥开她两只手,慢条斯理解她衣襟处的玉扣。
“你留在这里,我必定不会叫别人察觉。”
“可是......”
“还有什么借口?一次说完。”
领口敞开来,显露一小片盈润的肌肤。
可想而知不在自己身边的五年里,她亦被养得很好。
闻蝉没有借口了,今日来的路上,马车里,她亲口答应了这件事。
外衣褪下肩头,她冷得瑟缩。
或许压根没那么冷,她就是害怕得发抖。
“我今天,不想。”
男人掐起她下颌,“可是我想。”
闻蝉被迫仰头,眼前面孔与记忆中重叠。
不同的是,旧日他看自己满目宠溺,就算她犯些小错,也是无奈又包容。
从不会像此刻这样,狠戾到似要剜了她。
她想不到脱身的办法,膝弯一软,身子往下滑去——
却被谢云章一把托住。
稍一用力,两人严丝合缝紧贴到一起。
“又要跪我?”
“难道我没教过你,下跪是最没用的,只会叫人看穿你的软弱。”
“还是你觉得,你跪我,我会心软?”
闻蝉被他牢牢圈着,衣衫半褪,纤长柔弱的颈项仰着,往下是微微翕合的锁骨。
男人不等她答复,俯下身,吻在她颈间。
若即若离,痒得厉害。
若换作旁人,闻蝉觉得自己该认,甚至应该讨好对方,至少过去今夜。
可这是谢云章,是三公子。
她不出声,却频频往后退避,两手推拒着他的肩,沉默表达不愿意。
直到彻底惹恼他,男人手臂一松,任凭她虚软的身子跌下去。
“装给谁看?”
“不是你自己的答应我的?”
头顶砸下冷冰冰的字眼,闻蝉狼狈跌在他脚边,被男人身躯投下的阴影彻底笼罩着。
“扫兴!”
闻蝉无力阖目,泪珠洇湿眼睫,她默默拢住衣衫。
“我后悔了。”
“什么?”
谢云章有一瞬错愕。
直到听人把话讲完:“我说,我后悔答应公子了。”
瞒着檀颂,替他做下决定,实在让她太过愧疚。
而这跟谢云章想的后悔,截然相反。
他冷笑一声。
跌坐在地的女子十指灵活,不过片刻便穿好衣裳,只是没照镜又没低头,扣子扣到最顶上一颗空了,才发觉底下都扣错了。
闻蝉顾不上管,支起身,勉力挺直脊背,希望自己看起来从容些。
“公子初至琼州,人生地不熟,想查什么、知道什么,怕是需费一番苦功。”
“我在琼州呆了四年,那些官吏的家宅阴私,平日里人情往来,没有我不知道的;就算不知道,我探听起来,也比您更容易。”
“倘若您肯放过我,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她脸色惨白,衣衫不整,谢云章静静地审视着,听她满嘴疏远交易,却不合时宜地生出一阵欣慰。
那七年他娇养着闻蝉,却也苛刻地栽培她,她是个极为聪颖的姑娘,大多事一点就通,一教就会。
跪下求饶并不是她的做派,眼前这样,才见几分该有的锋芒。
他倾身凑近,一双手仍旧攀上她襟口。
“你给的东西很诱人,倘若换成旁人,我今日兴许就答应了。”
“可是杳杳,对你,除了你的身子,我什么都不感兴趣。”
闻蝉的胸膛随着吐息起伏,低眸,发觉他这回无轻浮之意,反而是帮她将衣裳穿好。
“你看,你第一颗就扣错了,注定后面怎么都是错的。”
“若非你当初不告而别,你我又怎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人生在世不同穿衣,一步错,没有重来的机会。”
谢云章的手顺势向上,触到她滑腻的脸颊肌肤,又恶劣地用手背轻拍。
啪——
闻蝉屈辱地闭上眼。
“今日败兴了,下次,我不想再听你求我。”
这是不肯放过她。
有一点,谢云章和年少时如出一辙,他认定要做的事,谁都没法左右。
若非他执拗至此,闻蝉当初也不至于一句商量不打,直接就从国公府出逃。
“衣裳换了,走之前给我泡壶茶。”
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闻蝉应了声“是”,去屏风后换回自己的衣裳,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一应茶具。
又是玉叶长春。
她一言不发地为人泡茶,谢云章则坐在一旁,先是盯着她的动作看,随后又阖目深嗅熟悉的茶香。
“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闻蝉注水的动作顿了顿。
她知道谢云章在问什么,可从国公府逃出来,不给他做妾,她从来都没后悔过。
“我......”
“知道了。”
稍一迟疑便被看穿的感觉并不好,闻蝉有些喘不上气,奉茶时,烙在骨子里的习惯无意识发作。
她多嘴了句:“夜里饮茶伤神,公子切莫多饮。”
谢云章没睁眼,过了会儿,才几不可闻地“嗯”一声。
闻蝉告了辞,厢房的门开启,又闭上。
屋里便只剩谢云章一人。
玉叶长春的味道,于他而言熟悉又陌生。
当年闻蝉不告而别后,他把这最喜欢的茶戒了。无他,旁人泡的,都不是那个滋味。
此刻浸在悠长的茶香中,耳边却回荡着方才席间,那人自得到有几分轻狂的发话。
“你那是眼红我,有位漂亮得体的夫人!”
谢云章猛地睁眼,手边是冒着热气的茶盏。
的确漂亮得体,可他不眼红。
因为本来就是他的。
她们夫妻感情和睦又如何?再坚固的感情,又哪里比得上他和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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