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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提亲日,渣男贱女被我亲手锁死沈嘉岁江浔最新章节

超爱小螃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国子监。沈嘉珩狠狠抹了下鼻子,蹭得手背一片血红。他头发也乱了,一身上好的锦衣揉皱得不成样子,明明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满是狠劲。他的身旁,一青色锦衣的少年又是递帕子又是温言劝道:“珩弟,要不咱先退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沈嘉珩闻言立刻回瞪了少年一眼,气怒道:“表哥,莫要涨他人士气,这崔明珏口出恶言,侮辱姐姐,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沈嘉珩口中的表哥,正是纪宛原本打算说给顾惜枝的忠勇伯府三公子,纪学义。他见沈嘉珩怎么也劝不动,不由无奈摇头。珩弟从小就是岁表姐的跟屁虫,听不得旁人说岁表姐半句不好,如今大了,越发护姐了。自家的弟弟,能怎么办呢?宠着呗!纪学义伸手替沈嘉珩抹了把鼻子,疼得沈嘉珩嗷嗷直叫,他却笑道:“你倒会逞能,一会儿再打起来,你...

主角:沈嘉岁江浔   更新:2025-03-07 2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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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嘉岁江浔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提亲日,渣男贱女被我亲手锁死沈嘉岁江浔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超爱小螃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国子监。沈嘉珩狠狠抹了下鼻子,蹭得手背一片血红。他头发也乱了,一身上好的锦衣揉皱得不成样子,明明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满是狠劲。他的身旁,一青色锦衣的少年又是递帕子又是温言劝道:“珩弟,要不咱先退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沈嘉珩闻言立刻回瞪了少年一眼,气怒道:“表哥,莫要涨他人士气,这崔明珏口出恶言,侮辱姐姐,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沈嘉珩口中的表哥,正是纪宛原本打算说给顾惜枝的忠勇伯府三公子,纪学义。他见沈嘉珩怎么也劝不动,不由无奈摇头。珩弟从小就是岁表姐的跟屁虫,听不得旁人说岁表姐半句不好,如今大了,越发护姐了。自家的弟弟,能怎么办呢?宠着呗!纪学义伸手替沈嘉珩抹了把鼻子,疼得沈嘉珩嗷嗷直叫,他却笑道:“你倒会逞能,一会儿再打起来,你...

《重回提亲日,渣男贱女被我亲手锁死沈嘉岁江浔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国子监。

沈嘉珩狠狠抹了下鼻子,蹭得手背一片血红。

他头发也乱了,一身上好的锦衣揉皱得不成样子,明明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满是狠劲。

他的身旁,一青色锦衣的少年又是递帕子又是温言劝道:“珩弟,要不咱先退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嘉珩闻言立刻回瞪了少年一眼,气怒道:“表哥,莫要涨他人士气,这崔明珏口出恶言,侮辱姐姐,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

沈嘉珩口中的表哥,正是纪宛原本打算说给顾惜枝的忠勇伯府三公子,纪学义。

他见沈嘉珩怎么也劝不动,不由无奈摇头。

珩弟从小就是岁表姐的跟屁虫,听不得旁人说岁表姐半句不好,如今大了,越发护姐了。

自家的弟弟,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

纪学义伸手替沈嘉珩抹了把鼻子,疼得沈嘉珩嗷嗷直叫,他却笑道:“你倒会逞能,一会儿再打起来,你就往我身后躲,我给你扛着,你瞅准机会就出手,再给那崔明珏一拳!”

沈嘉珩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因为疼狠了,眼泪还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不忘瓮声瓮气说道:“表哥,你真讲义气!”

纪学义:“......”开玩笑,要是回家让爹娘知道他坐视不理,非得往死里揍他不可!

这边兄弟俩嘀嘀咕咕,对面的人已经闹哄了起来。

为首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眉眼倒是俊俏,只是此时鼻子上捂着条帕子,看不清全貌。

瞧他那众星拱月的模样,显然就是吏部尚书崔道元的小孙子崔明珏了。

此时两方人中间还站着一少年,他面容清瘦,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正是陆云铮的庶弟,陆云晟。

方才沈嘉珩不信陆云铮会退婚之言,崔明珏便将陆云晟拎了出来,让他作证。

可陆云晟一直待在国子监,与自家嫡兄又并不亲厚,哪里知晓昨日退亲一事,便摇头道了声不知。

后来两方人打了起来,陆云晟躲避不及,好巧不巧被沈嘉珩打了一拳,这会儿颧骨处一片乌青,很是狼狈。

沈嘉珩倒是个讲道理的,知晓此事和陆云晟无关,眼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便扬声道:“陆云晟,我一会儿再同你好生道歉,你先躲开,拳头可不长眼!”

沈嘉珩边说着,又恶狠狠看向对面的崔明珏。

崔明珏哪里肯示弱,也气恨怒骂道:“沈嘉珩,你来啊,小爷我就站这儿不动!”

“嘶——疼死了,小爷这辈子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崔明珏身旁围着许多少年,都是家中长辈与崔家交好的,见崔明珏开了口,纷纷附和:“今日是他沈嘉珩先动的手,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一会儿便是监丞来了,他也逃不过一顿罚去!”

“没错,他姐被陆云铮退婚是不争的事实,全京城都传遍了,怎么的,人丑还不让说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她姐身高五尺,虎背熊腰,力大如牛,是个女夜叉呢!”

“哈哈哈——”此言一出,屋内哄堂大笑。

崔明珏闻言不由蹙眉,可待他瞧见沈嘉珩被这三言两语激怒得双目发红时,又得意地舒展了眉眼。

沈陆两家的事京城都传遍了,他在这国子监中都快闲出病来了,和身边人调侃几句怎么了?

那沈嘉珩二话不说,疯狗一样冲上来对他就是一拳,当他崔小爷是吃素的?

众人见崔明珏不曾出言阻拦,便以为是说到了他心坎上,为了献殷勤,一个个越说越是难听。

“那陆云铮是五城兵马司的,有一回他巡城的时,我还远远瞧见过,确实威风凛凛,俊朗不凡,想必他对这门婚事不满久矣。”

“欸,谁去问问沈嘉珩,他家那个养女是不是美若天仙啊?”

“就算不是美若天仙,那也必定比他姐好过百倍去,不然谁放着将门嫡女不要,偏去娶一个养女啊?

定是难以忍受了呗!”

“难怪这些年春日宴都不曾见沈家小姐参加,想来她是有这个自知之明,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哈哈哈,刘兄此言有理——”众人七嘴八舌,专拣难听的说,沈陆两家退亲真相究竟如何,他们根本不关心,哄好崔家的小少爷才是要紧。

这国子监就是个小官场,来日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要入朝为官的。

崔家如今势大,谁不是紧着早些套点近乎呢?

毕竟将来入了官场,他们怕是连崔少爷的衣角都摸不着。

纪学义好歹比沈嘉珩大一岁,性子更稳些,故而方才还劝沈嘉珩先退一步。

结果这会儿,听众人句句诋毁贬低沈嘉岁,纪学义瞬间一个暴起:“背后语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沈嘉珩:“......”不是,表哥,憋了半天,你就憋出这?

“什么君子,分明是一群趋炎附势、妄犯口业的狗腿小人!

瞧着人模人样,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纪学义:“......表弟,确定要说这么多‘狗’字吗?

是否.....太不文雅了些?”

沈嘉珩:???

别人泼你狗血,难道还文雅地张嘴去接?

一门莽夫的忠勇伯府到底是怎么养出二表哥这个文人的?

“表哥,咱兄弟俩能不能力往一处使了?”

沈嘉珩咬牙低声道。

纪学义:“......狗......狗腿子们,有本事冲我们来,休要恶语伤我岁表姐!”

沈嘉珩瞧纪学义骂起人来那磕巴的样子,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二表哥把他的气势都搞垮了!

他把头一扬,右手指着崔明珏,冷声道:“二表哥,旁的不过是阿谀奉承,狗仗人势罢了,擒贼先擒王!”

“崔明珏,你这个狗头,快给我姐赔礼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

崔明珏听沈嘉珩叫的难听,气得把手上帕子一丢,露出了青黑一片的鼻梁骨。

“好你个沈嘉珩,当小爷怕你不成!

今日就没完了!”

崔明珏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身旁少年一看,亦步亦趋帮着出手。

陆云晟脸一黑,赶紧往一旁躲去。

纪学义倒是真讲义气,立刻伸手要护沈嘉珩,谁知手一扒拉,没碰着人。

他回身一看,好家伙,沈嘉珩早就先一步躲到他身后去了。

“表哥,就按方才那战术,你避着点鼻子,被打着是真疼!”

纪学义:“......”他也是说到做到,当下跟母鸡护崽似的,将沈嘉珩牢牢护在了身后。

“来了!”

沈嘉珩低喝一声,对面好几个拳头就挥了过来。

纪学义眼都花了,推搡间只觉大腿一疼,嗷地就叫出了声。

是谁不讲武德,用掐的!

一片混乱之中,房舍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一个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公子,小姐来寻您了!”


沈嘉岁靠在娘亲怀中,听得娘亲厉声为她做主,忆起上一世母女相拥诀别的惨痛之景,眼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可眼见娘亲话里话外对顾惜枝也满是信任,沈嘉岁心头又酸又痛。

她也曾将真心掏给顾惜枝,甚至待她比对自己的亲弟弟还要上心。

毕竟,救命之恩大过天,若不是顾副将的舍命相护,她也没有爹爹了。

说来也是奇怪,顾惜枝和所有人都处得极好,唯独对陆云铮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沈嘉岁还曾问过,是不是陆云铮偷偷欺负她了。

顾惜枝却义正言辞地答:“陆公子是岁岁你的未婚夫婿,我身为女子,身为岁岁的女伴,自当避嫌。”

一个是知根知底的未婚夫婿,一个是亲如姐妹的救命恩人,她当真不曾怀疑分毫。

可笑啊,直到沈家倾覆她才知道,陆云铮与顾惜枝早已背着她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陆云铮为了将顾惜枝光明正大迎娶入府,竟不惜害她沈家满门!

想到此处,沈嘉岁止不住浑身颤抖,当真恨不得提剑将陆云铮捅个对穿!

但是理智告诉她,沈府通敌叛国一案迷雾重重,牵涉甚广,绝不是区区陆云铮能够办到的。

若不找出一手遮天的幕后黑手,沈家在明那人在暗,只怕后患无穷!

这也是她方才假意惊惶,不愿让陆云铮发现她也重生的最大原因。

她要借着陆云铮,顺藤摸瓜找到那背后之人!

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让爹娘看清顾惜枝的真面目,免得被身边人算计!

“娘,等等!”

沈嘉岁思及此,顿时开口阻止了纪宛。

纪宛见自家女儿还在维护陆云铮,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岁岁,是爹娘的错,爹娘有眼无珠,以为这陆云铮会是你的良配。”

“如今你也看到了,此人背信弃义,还敢觊觎惜枝,这样的人,咱不要也罢!”

陆云铮见此时的沈嘉岁还对他一往情深,忆起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心中极难得地生出了一丝犹豫。

其实,若惜枝不曾出现,他是愿意和沈嘉岁共度一生的,但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楚呢?

况且上辈子,沈嘉岁临死反扑,将簪子刺入他喉咙时的狠戾绝情模样犹在眼前,他这辈子是万万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再者,定国将军府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娶走惜枝后,他还须尽早和沈家彻底撇清关系!

此时,沈征胜也快步走到了沈嘉岁身旁,他宽厚的手掌搭在沈嘉岁肩上,温声说道:“岁岁,别钻牛角尖,陆云铮根本配不上你。

你放心,爹爹无论如何都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老陆那家伙教子无方,亏我这般信任他,将掌上明珠许给他家,这件事,我沈征胜绝不会善罢甘休!”

后头半句语气冷硬,是沈征胜盯着陆云铮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

陆云铮闻言面色微变。

上一世,他之所以委曲求全遵守婚约娶了沈嘉岁,一是不敢开罪定国将军府,二是因为......他爹也是个混账。

他是父亲的嫡长子,但并不受宠,因为父亲的心头爱是府上的周姨娘,他底下还有一双庶弟庶妹。

庶弟陆云晟只比他小一岁,如今在国子监求学,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

“后悔了?”

沈征胜阅人无数,哪里会看不出陆云铮的神色变化。

陆云铮闻言攥了攥手,却很快绷直了嘴角,“此事晚辈确实理亏,但晚辈此时直言不讳,也好过和岁岁婚后成一对怨偶。”

沈嘉岁知晓陆云铮的底气从何而来。

前世那场污蔑沈家的大战,陆云铮的父亲陆永渚便是统帅,但他却马革裹尸、英勇牺牲。

而后陆云铮接过陆永渚的帅旗,大败漠国军队,名扬四海,天下人都说,陆云铮青出于蓝。

沈嘉岁不敢想,陆永渚之死有没有陆云铮的手笔,而这——是之后该查的事了。

想到这里,沈嘉岁迎着父母忧虑的目光,一步步朝陆云铮走去。

陆云铮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抹惧意,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可很快又站定了。

此时的沈嘉岁对他情根深种,只怕还不死心,自己必须摆脱她的纠缠,方可顺利娶到惜枝。

想到这里,陆云铮露出自认恳切的神情,沉声道:“岁岁,今日是我对不住你,你要何种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但我对你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也希望你莫要执着,我们——”在距离陆云铮只有一步远的时候,沈嘉岁二话不说,抬手就甩了陆云铮一巴掌。

陆云铮往后一躲,却慢了半分,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只觉眼冒金星,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沈嘉岁自小习武,论力气是比不得陆云铮的,但论速度与灵巧,她比陆云铮却是不遑多让。

“陆云铮,你是对不住我,沈陆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沈嘉岁冷冷开口。

“今日之后,定国将军府自当广而告之,陆家大公子品行不端,不堪为沈家之婿,从今往后两家再无瓜葛!”

“但是,你竟然还敢觊觎惜枝,我沈家的女儿,你是一根手指头也别想沾!”

沈嘉岁话音刚落,纪宛立马给自家女儿撑腰,“没错,你陆云铮今后别想踏进我将军府半步!”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听到沈嘉岁不再纠缠,干脆答应退亲之时,陆云铮也认了。

可没想到,沈嘉岁的话锋一下子转到了顾惜枝身上,让陆云铮瞬间变了脸色。

“退婚可以,无论你在外头如何诋毁我,我也毫无怨言,但我一定要娶惜枝!”

“诋毁?”

沈嘉岁冷笑连连,“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陆云铮哪一句当不得?”

沈嘉岁从来都是这么一副爱憎分明的样子,爱你时,一颗心都可以掏给你,可憎你时,便别想从她手上讨到半分好去。

陆云铮显然知晓沈嘉岁的性子,他不欲多费口舌,只强硬道:“我一定要娶惜枝,谁也不能阻拦!”

沈嘉岁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拂袖退到了爹娘身旁,皱眉冷声道:“爹娘,看样子陆云铮是不肯死心了,若让他出去到处嚷嚷,只怕会坏了惜枝的清誉。”

“女儿想着,是否让惜枝来一趟,让她同陆云铮当面说个清楚,也好断了陆云铮的妄想。”

“只是惜枝胆小,不知会不会吓到她?”

沈征胜与纪宛闻言,也不由蹙起了眉头。

纪宛性子到底果断,她想了想,当即拍板:“当断则断,今日非让陆云铮死了这条心不可,否则日后惜枝只怕不堪其扰!”

“白霜,将二小姐请到永安堂来。”


“对了,将此间事告知二小姐时,记得言语委婉些,莫要吓到她了。”

纪宛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了句。

顾惜枝这些年在府上一直被称作二小姐。

白霜是纪宛身边的大丫鬟,行事自然周全,应声便去了。

这时候,趁着爹娘还在怒斥陆云铮,沈嘉岁快步走到白芨身旁,凑近她耳边,低声嘱咐了些什么。

白芨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家小姐。

沈嘉岁却紧紧握住白芨的手,凝肃地点了点头。

白芨自小跟着沈嘉岁,也是有胆识的,忠诚更是毋庸置疑。

眼见小姐今日受了奇耻大辱,白芨正愁不能为小姐分忧解难,此时虽然不明白小姐的用意,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永安堂。

沈嘉岁走回来时,见娘亲关切地看着自己,便挤出一丝笑,温声说道:“娘,我还是担心惜枝,让白芨跟着一道去安抚安抚。”

纪宛见沈嘉岁自己明明受了莫大的委屈,却依旧不忘保护顾惜枝,这样好的女儿却被辜负,当即红了眼眶,柔声宽慰道:“岁岁没事,天底下的好儿郎多的是,咱再寻再看,若岁岁不想找,爹娘便养你一辈子!”

沈嘉岁闻言,当即靠在纪宛肩上,鼻头酸痛难当。

“爹娘,女儿要一辈子守在你们身边。”

“好好好。”

纪宛轻轻给沈嘉岁顺着背,声音里也隐隐有了湿意。

这厢陆云铮知晓顾惜枝要来,一颗心已经飘飞出去了。

上一世他从边关凯旋,扫清了和惜枝之间的所有阻碍,原以为终于可以和惜枝长相厮守了。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娘根本困不住沈嘉岁,竟让她尾随自己去到了京西别院。

彼时,惜枝亲眼看着自己死在了她面前,心中不知该如何悲痛惊惧......思绪走到这里,陆云铮对顾惜枝的思念与怜惜便达到了顶峰。

他目光紧紧盯着院子入口,不肯移开半分。

半刻钟后,一道纤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来人容颜清丽,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含着几分哀愁,抬头朝这边看来时,长睫忽闪,眼眸又清澈无辜,很是惹人怜爱。

她身旁跟着的只有白霜。

此时众人已经无暇顾及,为何被沈嘉岁派去的白芨不曾一同前来,因为顾惜枝这会儿眼眶发红,步履匆忙,显得犹为楚楚可怜。

“惜枝!”

陆云铮情难自禁,远远便高呼出声,这一声饱含情意,让顾惜枝霍然朝他看去。

二人目光交织间,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情意涌动,但顾惜枝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另一边,沈嘉岁紧紧盯着顾惜枝,不肯错过她脸上丝毫的神情变化,良久,她稍稍松了口气。

顾惜枝瞧着似乎并未重生。

不急,再看看。

这时候,顾惜枝已经走到了沈嘉岁身旁,她眸中含泪,一把牵紧了沈嘉岁的手,颤声说道:“岁岁,你受委屈了。”

即便重来一世,沈嘉岁还是不得不佩服顾惜枝的演技。

上一世,陆云铮因为诸多顾忌不敢悔婚,这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直接向顾惜枝提亲,如此炙热的情意,只怕顾惜枝此刻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不就是演吗?

沈嘉岁摇了摇头,“惜枝,我没事,能在成婚前看清一个人,这是件幸事。”

“只是惜枝,陆云铮口口声声钟情于你,我知你对他从来不假辞色,更不是那种背叛姐妹、天打雷劈之人。”

“你快快与他说清,爹娘便命人将他乱棍打出去,从此咱们与他再无瓜葛,不必相见!”

听到沈嘉岁咬牙切齿说到“背叛姐妹、天打雷劈”之时,顾惜枝的眼皮轻轻跳了跳。

再无瓜葛,不必相见?

怎么可能呢,她是要与云铮长相厮守的。

顾惜枝敛下眉眼,不曾立刻应答。

沈嘉岁见状不由着急,“惜枝,你怎么?

难道......难道你也......岁岁,你别着急,惜枝只怕是有些吓到了。”

纪宛适时上前,轻轻拍了拍顾惜枝的肩膀,随即温声说道:“惜枝别怕,干爹干娘给你撑腰,你只管拒了他,咱们以后再不见他了。”

一旁沈征胜也鼓励地点了点头。

沈嘉岁见娘亲为顾惜枝说话,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却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爹娘对顾惜枝都太过信任了,维护之心不言而喻,前世的她不也如此吗?

不过,这一次她有铁证!

顾惜枝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去看不远处的陆云铮,二人眸光交汇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下一刻,顾惜枝忽而急促地咳嗽了起来,像是愧疚难当般,捂嘴低低抽泣:“怪我,都怪我,干爹干娘好心收留我,岁岁对我更是亲如姐妹,我却......我却惹下了这等麻烦。”

“惜枝,这不是你的错!”

纪宛急忙上前,将哭得浑身轻颤的顾惜枝拥入怀中。

可顾惜枝似乎很是自责,哭得连连抽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了一般。

她自小体弱,往常心绪起伏太大,也有这般情况,故而方才纪宛叫白霜去请她的时候,才会那般小心仔细。

“惜枝!

惜枝!”

纪宛忧心极了,吓得让白霜立刻去唤府医。

沈征胜眼看家中被一个陆云铮闹得鸡犬不宁,两个女儿都受了气,气得便要赶人。

谁知这时,顾惜枝抽抽噎噎地从纪宛怀中抬起头来,却语出惊人:“干爹干娘,惜枝愿嫁!”

沈嘉岁听到此处,在后头冷冷扬了唇,沈征胜与纪宛却是满脸错愕。

“惜枝,你说什么?”

顾惜枝缓了口气,这才梨花带雨善解人意地开口:“干爹干娘,惜枝不能这般自私的。

如今边关未宁,干爹失了一臂,一旦战起,天家还要仰仗陆将军。”

“既然陆将军本就有结亲之意,陆公子又如此执着,便让惜枝嫁过去吧,为了延续两家的情谊,也为了不让干爹和陆将军为难。”

“干爹干娘这些年养育之恩,惜枝自感无以为报,如此一来,惜枝余生心安,当无悔无怨。”

说到此处,顾惜枝微微闭目,眼泪簌簌而下。

前头的陆云铮听到这里,心中的怜惜与欣赏几乎要满溢而出。

果然还是惜枝聪慧,行事自比他周全,这番话连他听了都不免动容。

沈征胜夫妇眼见顾惜枝如此顾全大局,即便吞下万般委屈也要为沈家考虑,对她越发怜惜疼爱,齐齐出声:“不可!”

纪宛更是横眉冷声道:“惜枝,陆将军从前是你干爹的部下,此刻他若在场,定也不会让陆云铮如此肆意妄为。”

“他若敢护着陆云铮,纵子毁约,咱们沈家根本不怕他!”

“惜枝你放心,你和岁岁都不必嫁,干娘绝不会让你们受半分委屈的!”

顾惜枝闻言却连连摇头,抓紧纪宛的手,泣声道:“干娘,不,两家交恶绝不是惜枝愿意见到的,若让陆将军与陆公子因此父子离心,惜枝亦不忍心。”

“便让惜枝嫁过去,让这场纠葛止于惜枝一人吧!”

沈嘉岁眼看顾惜枝巧舌如簧,一步步拿捏着爹娘的心,想到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却与他们朝夕相伴,不免一阵胆寒。

她忍不住在想,上一世陆云铮呈上的沈家罪证里,是否也有顾惜枝的手笔呢?

毕竟她对爹爹了如指掌,而爹爹却对她毫无防备!

思及此,沈嘉岁有些急切地扭头朝院外看去。

正巧此时,白芨捧着个匣子,匆忙往这边赶来。

沈嘉岁眼前一亮。

终于来了!


纪宛说完这些话后,便快步上前紧紧抱住沈嘉岁,眼泪也随之滚了下来。

她的岁岁,何其无辜。

沈嘉岁心中自然有万般委屈,但是比起满门抄斩之恨,这些委屈根本算不了什么。

顾惜枝眼见纪宛如此狠心,又扭头看向沈征胜,泪眼婆娑地叫道:“干爹......”沈征胜缓缓摇了摇头,他比任何人都要痛心疾首。

他不明白,究竟是他将顾惜枝教坏了,还是人性本恶,连他都被顾惜枝耍得团团转!

顾惜枝眼看一向疼爱她的沈征胜也对她置之不理,这一刻彻底乱了阵脚。

她害怕啊......害怕今日之事一旦捅落出去,陆府就不愿让她进门了。

毕竟离了沈家,她不过是一介无足轻重的孤女罢了。

顾惜枝咬了咬唇。

不行!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她都要以定国将军之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进陆家!

思及此,顾惜枝缓缓抬起头来,面上惯有的柔弱竟在这一刻一寸寸褪去。

“干娘。”

顾惜枝望着和沈嘉岁站在一处的纪宛,眼中透出一丝冷色。

“您总说疼我怜我,可您给岁岁选的夫婿是云铮,是人中龙凤,给我挑的,却是您娘家的侄子。”

“这就是您说的一视同仁吗?

岁岁可以嫁大将军的嫡长子,而我却只配嫁给伯府籍籍无名的次子!”

“况且,岁岁如果真的非云铮不可,那她就该对我有所防备,将云铮看严实了!”

“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我与云铮两情相悦,干娘您若果真疼我,如今该想的,是如何让我代了岁岁,光明正大嫁进陆府!”

纪宛听到顾惜枝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气得一双眼睛都瞪圆了,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多年的苦心有多么可笑。

大侄儿是忠勇伯府嫡长子,早已成家,二侄儿虽不能继承爵位,但文采斐然,性格温和,是个极好的孩子。

她千挑万选,才选定了二侄子,惜枝一旦嫁过去,因着她的关系,哥哥嫂嫂必定厚待惜枝,一辈子衣食无忧自不必提。

她为惜枝操碎了心,却原来她心高气傲,根本瞧不上忠勇伯府的嫡次子!

顾惜枝不欲去看纪宛的反应,又转头对沈征胜说道:“干爹,您对惜枝一直都很好,我知晓此事一出,您心中对我定有失望。”

“但是,还请您别忘了,我爹是为了救您才没了性命,我娘也因此离开了我,都是因为您,我这才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古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天大的救命之恩?”

“所以,将军府如今的富贵与显赫合该有我顾惜枝一份,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没有资格来指责我,因为这一切,是我爹娘用性命替我挣来的!”

显然这些年,顾惜枝心中积攒了不少怨气,终于在今日一股脑都发了出来。

情绪激愤之下,她那秀美的面庞微微扭曲,显出了几分疯狂之色。

沈征胜何曾见过这样的顾惜枝,不免又是惊愕又觉陌生。

就连一旁的陆云铮也面露怔然,半晌不曾反应过来。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顾惜枝一直都是温婉柔弱的模样,说话轻声细语的,对谁都带着十足的善意,美好又纯真。

顾惜枝说完后,心中霎时涌起了一阵快意,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陆云铮的异样,不由面色微变。

下一刻她忽而躬身,再次激烈咳嗽了起来,本就清瘦的身躯愈显柔弱无助。

陆云铮当即回过神来,心疼地一把将她扶住了,“惜枝,你怎么样?”

眼看顾惜枝咳得浑身发颤,眼眶通红,沈家都无一人上前来关心,陆云铮心中为顾惜枝感到委屈,当即环顾一圈,冷声开口:“惜枝别怕,就算沈家忘恩负义,你还有我!”

纪宛听得顾惜枝方才那番言论,一颗心当真是凉透了,这会儿正欲开口,沈嘉岁却拍了拍她的手,自己上前一步。

“一千九百六十三。”

沈嘉岁冷声开口。

这时顾惜枝咳嗽稍歇,陆云铮便抬起头来,蹙眉不耐道:“沈嘉岁,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沈嘉岁直视着陆云铮和顾惜枝,缓缓道:“这是顾惜枝的父亲顾副将牺牲的那一仗,埋骨于战场的将士人数。”

陆云铮闻言神色一凛,沈嘉岁已然继续说道:“沈家一直都感念顾副将的恩情,这些年我们也在尽力补偿顾惜枝,称得上挖心掏肝,举全家之力。”

“但是,这不是顾惜枝挟恩图报,反过来捅我们一刀的理由!”

“陆云铮,生在将门,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保家卫国是将士的天职!

奔赴战场的那一刻,所有将士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马革裹尸,亦无悔一遭!”

“当年我爹爹出征,与我们每回都是诀别,虽然不吉利,但早早连遗言都交代了,因为,爹爹他从来不曾将活着回来当做目标,而是一心想着,多守护国土一日,多杀贼人一个!”

“陆云铮,你爹爹陆将军难道不也是如此吗?

若你没有这种觉悟,我劝你趁早放弃武官这一条路,因为你根本不配!”

沈嘉岁直视着陆云铮的眼睛,句句掷地有声。

陆云铮被沈嘉岁凌厉的气势所激,面色几经变换。

这时候,沈嘉岁又看向顾惜枝,见她依旧不服气的模样,语气越发冰冷。

“顾惜枝,知道我爹爹的左臂是怎么没的吗?”

“岁岁!”

这时候,沈征胜忽然出言阻止。

可是沈嘉岁没有回应自家爹爹,而是冷声撕开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那场战役,落入埋伏的正是你爹顾副将率领的那一队,我爹爹闻讯带兵前去营救,为护你爹一命,左臂被敌军当场砍断。”

“而后大军后撤,敌人乘胜追击,这时顾副将为掩护我爹爹撤退,这才失了性命。”

“我说这些,不是要否认你爹爹的恩情,而是见不得你将恩情作为威胁,心安理得地践踏我沈家一片真心!”


沈嘉岁先是给了自家娘亲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才扭头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面上带着笑,但是沈嘉岁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她藏在笑容下的疏离与勉强。

上一世沈家倒台之前,她与陆夫人可以说得上是相安无事。

故而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碰上了一个不错的婆母。

直到沈家一夕剧变,陆夫人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现在,沈嘉岁只要稍稍闭眼,陆夫人给她下毒,对她百般欺辱打压的画面便会浮现眼前。

她知道陆夫人此番如此殷勤,到底是抱了什么心思,她从内室出来,便是要“成全”陆夫人的。

“陆伯母,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您不必再说了,请回吧。”

沈嘉岁颤声说着,将手抽了回来。

她生得漂亮,尤其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很是精神。

微微上扬的眉峰给她那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英气,这样张扬又明艳的一张脸,让人一眼便觉得她是个好强的。

所以沈嘉岁故意低下了头,此时从陆夫人的角度,恰好可以瞧见她长睫湿润,嘴巴微瘪,有别于往常的明媚,显得满腹委屈。

陆夫人眼神越发晶亮,急忙又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沈嘉岁的肩膀,言辞恳切地说道:“岁丫头,铮儿那孩子实在是鬼迷了心窍,但伯母这个做娘的却知道,他还是心悦你的。”

沈嘉岁听到这话,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般,猛地抬起了头。

陆夫人瞧见这一幕,越发笃定心中所想,更加卖力地哄道:“从前,铮儿几乎日日都要在伯母面前提起你,还说非你不娶呢!”

“想来过几日他想清了,也就后悔了,伯母再拉着他来,让他亲自给你赔罪,岁丫头,到时你可愿再给铮儿一个机会?”

沈嘉岁薄唇嗫嚅了一番,似乎很是犹豫。

陆夫人见状立刻加了把火,“岁丫头,在伯母心中,永远只认你一个儿媳。”

纪宛听到这里,气恨得牙痒痒,只觉陆夫人实在不知廉耻。

她儿子前脚才毁了婚约,这会儿她就敢到岁岁面前胡言哄骗。

若不是确定岁岁对陆云铮再无感情,一切都在岁岁的谋划当中,她早就伸手赶人了!

沈嘉岁终于挤出了一副哀怨的神情,她蹙眉摇了摇头。

“伯母,您莫要再说了,就当我曾经的一片真心错付,今后我与云铮哥——与陆公子再无瓜葛!”

“娘,送客吧!”

沈嘉岁说完后,捂脸落荒而逃,那背影瞧着,实在是心伤到了极致。

纪宛也不客气,当下冷语道:“陆夫人,请吧——”陆夫人此刻哪里还会在意纪宛的态度,很显然,沈嘉岁根本没有死心!

如今她只要劝动铮儿,叫他到沈嘉岁跟前认个错,这亲还能结!

这一点,陆夫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任那顾惜枝如何得铮儿的心,还能越过自己这个生他养他的亲娘不成?

陆夫人客气了一句,由丫鬟带路离开了。

这时候,纪宛迫不及待进了内室,正见沈嘉岁往脸上敷冷巾子。

“岁岁,你之前不肯敷脸,就是为了这一遭?”

陆将军夫妇登门前,岁岁因提起那场梦哭了一场,眼眶和鼻头都红通通的。

她本来亲自给岁岁拧了帕子敷脸,岁岁却道不急。

方才忽然又主动出来见陆夫人,此刻陆夫人只怕要以为岁岁心有不甘,对陆云铮还未死心了。

沈嘉岁将巾子从脸上移开,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前世,陆夫人可是当着她的面,口口声声喊顾惜枝“乖媳”,骂她占了陆府长媳的位置,阻了陆云铮和顾惜枝的金玉良缘。

这一次,沈嘉岁很好奇,陆夫人会怎么唤顾惜枝呢?

她又会用什么办法,逼陆云铮“回心转意”呢?

当然,沈嘉岁此举还有另一重考量。

今日为了破局,她让白芨搜了书信出来,陆云铮也不是个蠢的,待他冷静下来后,只怕还是会对她心生怀疑。

她得借陆夫人的口表现一番,最好能继续迷惑陆云铮,让自己在之后的博弈中占据主动......————京西别院。

陆云铮本不愿再来此处,因为这里是他上一世的丧命之地。

但他名下院落并不多,唯此处一直有人打理,可以直接入住。

陆云铮抱着顾惜枝下了马车,一路直奔厢房,路过正厅时动作稍滞,可很快又紧了脚步。

别院中常年有一老仆,陆云铮疾声吩咐道:“速去请个郎中来!”

那老仆才匆匆转身离去,便听得顾惜枝轻吟一声,幽幽醒转。

“云铮?”

顾惜枝稍显迷茫地唤了声,而后像是受惊般瞪大了眼睛。

“云铮,这是哪儿?

我们......我们......”这别院曾是陆云铮心中的温柔乡,充满了他与顾惜枝的甜蜜回忆,故而此时身处此地,陆云铮心头更软,当即柔声道歉:“惜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此处是我名下的别院,可以暂时落脚。”

顾惜枝听闻此言,当即坐直了。

陆云铮原以为,顾惜枝会怨他言而无信。

却没想到,顾惜枝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突然伸手将他向外推去。

“云铮,我在哪儿落脚都无所谓,但你不能在这里,你快回去,回去向将军与夫人告罪。”

“云铮,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阻了你的前程,还害你父子反目。”

“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快回去同将军、夫人说清楚,去沈家给岁岁赔罪。”

顾惜枝一边说着,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陆云铮听到这里,满腔爱意汹涌,当真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都捧到顾惜枝面前。

他动情地将顾惜枝搂紧了,颤抖着声音说道:“惜枝,我怎能不管你,我不能没有你,这世间万万人,我只要你一个。”

顾惜枝听着这炙热的爱语,眼泪终于落下,她轻喃一声傻子,伸手搂住了陆云铮的腰。

二人紧紧拥在一处,顾惜枝的下巴就搁在陆云铮的肩头。

然而,在陆云铮看不见的地方,顾惜枝眼里的浓情蜜意倏忽散去,溢出了满满的不甘。

不行。

她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被养在外头,她要名分,要明媒正娶!

陆云铮这厢还沉溺在爱意中,一遍遍保证道:“惜枝,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会让你成为未来的将军夫人,为你请下诰命,让你过最好的日子......”顾惜枝眸中思绪翻涌,嘴上却一遍遍温柔地回应:“云铮,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白芨十分顺利地见到了陆将军和陆夫人。

陆将军生得魁梧,此刻面上还带着笑。

今日长子去沈家提亲,他也细细嘱咐过了,对沈嘉岁这个儿媳妇,他是一百个满意的。

要知道,这桩亲事可是他当年苦苦求来的!

陆夫人就坐在陆将军身旁,三十六七的年纪,很是端庄。

只是她似乎过得并不算快意,嘴角时刻紧绷着,凌厉中透着股倦意。

白芨规规矩矩行了礼,陆将军还纳罕,笑着问道:“听门人说,你有急事求见,可是岁丫头让你来的?”

白芨摇了摇头,将陆家的传家玉佩双手奉上,字正腔圆道:“奴婢奉夫人之命,归还府上宝佩,并传夫人话——将军府教了个好儿子,这门亲事我沈家高攀不起!”

“什么!?”

座上陆将军与陆夫人闻言霍然起身,大惊失色。

————陆府后院。

周姨娘懒懒歪在榻上,身旁一个容色清丽的少女捻着针线,正是府上庶出的小姐陆云瑶。

此时母女二人说说笑笑,倒也惬意。

就在这时,一仆妇匆匆忙忙迈进屋中,口中低呼:“姨娘,姨娘,大奇事啊!”

周姨娘闻言微微撑起上半身,笑道:“林妈妈,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这般大惊小怪可不像你。”

陆云瑶也一脸好奇地偏过头来。

林妈妈显然是周姨娘身边惯常伺候的,这会儿也不管这句调侃,往榻边一靠,疾声道:“姨娘,奇了奇了!

前头传来消息,大少爷今日悔了与沈家姑娘的亲事,开口求娶定国将军府那个养女呢!”

“什么?”

周姨娘猛地直起身子,连一旁的陆云瑶也发出了低呼声。

“林妈妈,此话当真?”

周姨娘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求证道。

林妈妈连连点头,“姨娘,真真的!”

“沈姑娘的贴身丫鬟这会儿就在正厅呢,听说奉了沈夫人的吩咐来还玉佩,说话不留余地,瞧着像是——”林妈妈手上做了个一刀两断的动作。

周姨娘听到这里,瞬间美眸生光,按捺不住站起身来。

“好啊,好啊,原以为陆云铮与沈家婚事一成,晟哥儿这辈子都越不过他去。”

“没想到这陆云铮放着阳光道不走,非要落这么一步臭棋!”

林妈妈见周姨娘似乎有了计较,连忙请示道:“姨娘,接下来咱们该?”

周姨娘淡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林妈妈,咱不出手害人,免得损了阴德,也让将军难做。”

“但这陆云铮偏自掘坟墓,咱落井下石、火上浇油还不容易吗?”

“走,随我去前头瞧瞧。”

周姨娘方走出几步,忽然又回身揉了揉陆云瑶的头,笑着说道:“瑶儿,你还小,府上的事都莫掺和,姨娘从来行事谨慎,无需忧心,待姨娘回来,可要检看你绣的花样,用心些。”

陆云瑶乖乖点了头。

周姨娘见状转身离去,面上隐有坚定之色闪过。

瑶儿,姨娘定会为你和晟哥儿争一份光明前程来!

————马车停在了陆府门口。

车帘掀开,陆云铮率先跳下,而后朝车厢内伸出手去。

很快,一只纤手搭了上来,随即从车上走下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正是顾惜枝。

从定国将军府出来后,陆云铮的嘴角便没落下去过。

“惜枝,咱们到了。”

顾惜枝抬头,透过帷帽望着威严的昭勇将军府大门,心潮一阵起伏,可以说得上是五味杂陈了。

她来过陆府很多次,只不过每次都是跟在沈嘉岁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嘉岁身上......想到这里,顾惜枝攥了攥手。

今后,不一样了!

“云铮,你想好怎么和将军还有夫人解释了吗?”

在马车上,顾惜枝其实已经问过一次了,陆云铮说他自有办法,让她安心。

但此刻站在将军府门口,她还是不免一阵忧虑,毕竟,陆将军中意的儿媳妇是沈嘉岁。

而她如今离了沈家,便是将一切都赌在云铮身上了。

陆云铮深吸一口气,他也知晓里头有一场疾风暴雨在等着自己。

但是,就凭他重来一次占尽先机,他有信心说服父亲!

定国将军府注定要亡,早早和他们撇清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想到这里,陆云铮拉住顾惜枝的手,温声宽慰道:“惜枝,我定会说服父亲的,母亲一向疼我,自无不肯的道理。

只是一会儿,可能会让你受些委屈......”顾惜枝听闻此言心头大定,一时的委屈换一世的风光,很值!

她软了神色,满心信赖地说道:“云铮,有你在,我不怕。”

陆云铮见顾惜枝如此信赖他,心头大受感动,越发斗志满满。

二人携手进了陆府,正跨进正厅,迎面就碰上了正要离开的白芨。

“是你!”

“白芨!”

陆云铮和顾惜枝齐齐低呼一声,本能觉得不妙。

白芨却不肯理会他们,径直就要离去,却被陆云铮黑着脸伸手拦住了。

“站住!”

“好个卑鄙的沈嘉岁,表面上一副大度不纠缠的模样,却没想到还不死心,竟转头就让你赶到陆府来告状!”

“她以为,让父亲母亲压着我,我就会回心转意去娶她吗?

她如此表里不一,手段卑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自己怎么不来?

是羞于见我和惜枝,躲在后头当起缩头乌龟了吗?”

顾惜枝满腹委屈,适时补了一句,“也不知白芨都说了些什么,只怕将军与夫人更要不喜惜枝了。”

陆云铮听到这话,顿觉一口火气贯上心头。

“贱婢,方才在沈家就尊卑不分,如今还敢到陆府颠倒黑白,今日若不教训你,倒叫你狗仗人势,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白芨眼看陆云铮抬起了手,她倒是个有胆识的,不闪不避,反而挺起胸膛扬声道:“陆将军,贵府大公子毁约在前,无理在后,奴婢奉命前来还玉,竟还要受如此侮辱不成?”

白芨话音刚落,便见陆将军从厅中快步走出,他面色阴沉,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开口便声如雷霆:“你这孽障,还不过来给我跪下!”


白芨面色惨白,只觉手中的匣子重逾千斤。

方才小姐吩咐她的时候,她还摸不着头脑,可当她看到匣中之物时,顿感五雷轰顶!

她一路紧赶慢赶,不敢出任何纰漏,此时对上自家小姐的眼睛,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她是为小姐感到委屈和不值啊......沈嘉岁知晓白芨是全心全意对她的,这会儿见白芨落了泪,又是心酸又是好笑,赶紧冲她点了点头。

白芨是个知轻重的,立刻抬袖抹了把眼泪,重重点了头。

她要帮小姐把这场戏演好!

此时院中,沈征胜夫妇还在不断宽慰顾惜枝,白芨忽然匆匆忙忙捧着匣子闯了进来,惊惶叫道:“小姐!”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嘉岁见状急忙问道:“白芨,你这是怎么了?”

白芨疾言应道:“方才奴婢听从小姐的吩咐,去秋实院接二小姐,可能是与白霜走了两条道,奴婢到秋实院时,二小姐已经被白霜接走了。”

沈嘉岁闻言摆了摆手,“无碍,你过来吧。”

白芨却摇了摇头,面色发白,“小姐,奴婢还没说完。”

“奴婢本欲离开,忽然瞧见一丫鬟在屋中鬼鬼祟祟,心觉不对,便上前查看。”

“没想到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被奴婢高声一喝,竟掩面而逃,带翻了梳妆台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顾惜枝方才正说到兴处,干爹干娘对她从来纵容,在她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哀求下,本来已经有些犹豫了。

这会儿白芨忽然出现,竟坏了她的计划,若等干爹干娘再硬下心肠,只怕她很难嫁给云铮了。

思及此,顾惜枝满心不耐,急忙假意晃了晃,终于将沈征胜与纪宛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惜枝,你怎么样?”

纪宛急切地问。

顾惜枝柔弱地摇了摇头,睫上还有泪珠将落未落。

纪宛担心顾惜枝撑不了多久,心道,还是得先将陆云铮之事解决了才是。

于是她扭头对白芨说道:“那毛贼只要还在府中,便没有抓不到的道理,便是丢了些财物也是小事,容后再说。”

顾惜枝见纪宛回了神,心中正觉满意,可白芨却不识趣,不依不饶地说道:“夫人,奴婢生怕二小姐失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来不及去追那丫鬟,便俯身给二小姐收拾了起来,谁知竟瞧见了一些东西!”

咳咳咳——顾惜枝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纪宛登时蹙起眉头,抬手给顾惜枝顺背的同时,暗恼白芨今日不知轻重,没有分寸。

要知道,白芨这丫鬟可是她当初亲自给岁岁挑的,看中的就是她的机灵。

“好了白芨,你先下去吧。”

纪宛不满地挥了挥手。

顾惜枝见状立刻抓紧机会,抬头带着悲意说道:“干爹干娘,你们瞧,惜枝这副身子骨,只怕不是长久之相。”

“这些年承蒙干爹干娘疼爱,惜枝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也终于明白,当年阿爹为何会奋不顾身保护干爹了。”

“真心换真心,阿爹是心甘情愿的,正如今日的惜枝,也心甘情愿嫁去陆府,报答干爹干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干爹干娘,求你们成全了惜枝吧。”

顾惜枝说着,忽然挣开纪宛的搀扶,整个人后退一步,朝沈征胜夫妇郑重行了个大礼。

白芨见状立刻就要开口,沈嘉岁却及时冲她摇了摇头。

不急。

现在爹娘对顾惜枝怜惜越多,亏欠越多,一会儿才会明白,他们一家究竟是如何被顾惜枝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顾惜枝太会演戏了,且顾副将当年的救命之恩是实打实的。

若不能给予顾惜枝致命一击,爹娘定会在她花言巧语之下再度心软。

果然,望着顾惜枝久久不愿起身的坚决模样,沈征胜夫妇俩到底还是动摇了。

顾惜枝将一颗真心都掏了出来,如此决绝,他们再不答应,仿佛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陆云铮三两步走上前来,走到顾惜枝身旁,掀起下袍冲着沈征胜夫妇单膝跪下。

下一刻,便听他恳切开口:“伯父,伯母,只要你们肯将惜枝嫁给我,我愿意在此立誓,我陆云铮此生只惜枝一人,绝不纳妾,绝不负她!”

顾惜枝听到这话,整个人微微一颤,扭头去看陆云铮的时候,眼眶通红,显然也情动无比。

陆云铮心有所感,抬头与顾惜枝对视,二人情意绵绵,好一对两情相悦的知心人。

沈嘉岁看到这一幕,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她不是笑旁人,而是笑自己。

她不怀疑陆云铮对顾惜枝的真心,因为上辈子成婚后,陆云铮确实为了顾惜枝守身如玉。

新婚夜,他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他们并不曾圆房。

这之后,陆云铮又百般推辞,借口千奇百怪,总之对她避之不及。

她是个骄傲的,猜想陆云铮该是有了二心,于是当即提出了和离。

可这时候陆云铮又百般温柔小意地哄着她,待她下定决心准备大闹一场,彻底撕破脸时,北方战事骤起,陆云铮又随父出征了。

她是将门出来的姑娘,知晓战事大过天,也不愿在这种时候与陆云铮多加纠缠,只说,待他凯旋之日,便是和离之时。

谁知她左等右等,等来了沈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之劫......思绪走到这里,沈嘉岁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沈征胜夫妇很是为难。

陆云铮本是岁岁的夫婿,若当真让他娶了惜枝,岁岁定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那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他们夫妇的心头肉,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可是顾惜枝前有救命之恩,后有这些年的情分......这时候,沈嘉岁主动走上前去,她眼眶发红,低低说道:“爹娘,你们不必顾及我,既然惜枝愿嫁,陆云铮又一片痴心,便遂了惜枝的愿吧。”

“女儿从不在乎外头的闲言碎语,再者,娘方才可是说了,要养女儿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沈嘉岁硬是弯了弯嘴角,笑容里却满含凄切。

这般故作轻松的模样,让沈征胜夫妇俩瞧着心都碎了。

另一边,顾惜枝与陆云铮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光芒大放,知晓终于要事成了!

谁知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白芨忽然高呼出声:“不可以!

凭什么要让小姐受委屈!”

“老爷、夫人,你们都被二小姐骗了!”


陆云铮扭头,看到盛怒的父亲,面上却起了丝恍惚之色。

他曾在千军万马中亲眼看到父亲倒了下去,谁能想到,上天还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让他们父子再次相见呢?

白芨见陆云铮呆怔在原地,转身朝陆将军再行一礼,而后从容离去。

其实她是不想走的,毕竟热闹还没瞧见,但她已经传完话,没有立场再留下去了。

陆云铮一看白芨迈步出了正厅,登时回过神来,想要再次将人拦下。

“不准走!

谁知你方才如何诋毁了惜枝,我必须留你当面对质!”

“混账,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陆将军再也压不住心中怒气,三两步走上前来,瞧那怒发冲冠的模样,竟是要直接出手教训陆云铮。

陆夫人匆忙追了出来,她面色发白,脚步慌张,一下子挡在了陆云铮身前。

“夫君息怒,方才那些只是小丫鬟的一面之词,谁知她是否言过其实,为何不先听听铮儿如何说呢?”

陆将军闻言冷笑一声,“好,那我就听听,这孽障有何话说!”

陆夫人见状松了口气,急忙回身来抓陆云铮的手,疾言道:“铮儿,你好好说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和沈家的婚约不是早就定了吗?

你怎么——”陆夫人心里其实是不喜沈嘉岁的。

这个准儿媳会武,性子张扬,瞧着就是个不安分,且出身太高,不容拿捏,只怕将来未必敬她这个婆母。

但是只要一想到两家结亲,铮儿就能得到定国将军府的助力,她也就认了。

谁知今日出了这般岔子。

铮儿也是糊涂,他若早早移了情,为何不提前来同她商量?

要她说,先将沈嘉岁娶了来才是正理。

若铮儿实在放不下顾惜枝,不过一介孤女,既然她也钟情铮儿,到时候便和沈家商量,寻个日子将顾惜枝纳进屋中,不是一举两得吗?

陆夫人思绪飞转,正要寻个两全其美之法,陆云铮已经拉着顾惜枝跪了下来,情真意切地说道:“爹、娘,今日孩儿擅自毁了婚约,确实有错在先,但其中自有缘由,还需寻个安静处细细说道。”

“再者,孩儿与惜枝两情相悦,惜枝温柔善良,是孩儿的知音,亦是孩儿决意相伴一生之人。”

“既然与沈家解除婚约已成定局,还请爹娘答应,让孩儿娶惜枝为妻,全我们一片真心!”

顾惜枝方才瞧见盛怒的陆将军,心中满是恐惧,如今见陆云铮果然信守承诺,不由情动神摇,当即随陆云铮一起俯身叩拜。

陆夫人听到这番话,不由心中大急,果然下一刻,陆将军便暴喝一声:“蠢货!”

“两情相悦?

一片真心?

你二人分明是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顾惜枝听到这话,面色唰的一下惨白,整个人都软了些。

陆云铮见状,赶紧将顾惜枝扶稳了,心中也不免生出怒意。

爹一直以来都偏疼二弟,对他多有不满,如今连他带回来的心爱女子,也如此不留情面。

陆将军见陆云铮还不服气,袖子下拳头攥了又松,最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厉声道:“陆云铮,我煞费苦心为你求得这门亲事,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叫我今后有何颜面去见沈将军?”

“我不管你有何缘由,你今日擅自悔婚,往小了说是私德有亏,往大了说,如此背信弃义,将来领兵打仗,谁人还敢信你?

何人还愿服你?”

“你若还有良心,现在就随我去将军府赔罪,求得沈将军与岁丫头的原谅!”

顾惜枝一听这话,立刻死死抓住陆云铮的手。

陆云铮毫不犹豫回握过去,出言反驳道:“爹,这些不过是家事,哪里就扯到领兵打仗上去了?”

“再者孩儿方才已经将沈家彻底得罪了,此番再去不过是自取其辱,孩儿不愿对外人卑躬屈膝!”

陆将军听到这话,几乎气笑了。

“好啊,看来你还自断后路了?

我陆永渚一生践行忠义,言出必行,却没想到养出你这样一个逆子!”

“你不是一定要娶这个女子吗?

那我不妨告诉你,当年便是她的父亲贪功冒进、失策失机,才叫沈将军吃了那场断臂的败仗!”

“她父亲万死难赎其罪,沈将军仁义,心软收留了她,她才能有今日。”

“如今你二人私相授受,你还要娶她为妻,若让旁人知晓,更要指责你是狼心狗肺的畜牲!”

顾惜枝听闻此言,面上血色尽褪,根本不敢动弹。

陆云铮见不得旁人诋毁顾惜枝,便是自家父亲也不行!

“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论如何,惜枝是无辜的,您何必对她抱有如此多的偏见,只要您知晓惜枝的为人,便不会这般说了!”

陆夫人眼看陆云铮一而再再而三为了顾惜枝顶撞父亲,心中对顾惜枝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最讨厌女子故作柔弱,摆出这般狐媚模样!

顾惜枝当别人都眼瞎耳聋心盲,瞧不出她那点肮脏的心思吗?

后院还有一个周芙在虎视眈眈,巴不得铮儿出错,好将她那个庶子抬起来。

本以为和沈家结了亲,铮儿的将来就稳稳当当的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顾惜枝,将一切都毁了!

思及此,陆夫人面色难看,出言劝道:“铮儿,你若实在喜欢这女子,待到沈家姑娘进门,你再将她纳为妾室也不迟,为何如此冲动,非要毁了两家的婚事?”

“你爹说得没错,你现在就去沈家赔罪,一切还来得及!”

为妾?

让她为妾?

顾惜枝脑中轰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刻,她再也跪不住,整个人向一旁歪去。

陆云铮眼疾手快将顾惜枝抱住,口中疾呼:“惜枝!”

顾惜枝不敢说话,可是眼泪却簌簌而下,那含情含怨的目光望着陆云铮,仿佛在说:“云铮,你方才明明答应我,要娶我为妻的。”

陆云铮心中一阵慌张,忙不迭保证道:“惜枝,你放心,答应过你的话我绝不会食言,否则我陆云铮不配为人!”

陆云铮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父母,近乎哀求地叫道:“爹娘,我这辈子非惜枝不娶,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们为何不肯成全了我!”

陆将军和陆夫人眼看自家儿子像是着魔了般,都不由倒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稍显柔媚的声音悠悠响起:“哟,这位姑娘好手段,竟将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忤逆起长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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