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雪顾野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娇软美人嫁全村最冷糙汉江雪顾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梧桐春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昨晚江雪激动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她以为,顾野会拒绝跟她一起上大学的。毕竟,现在政策还没有下来,连任何风声都没有。她现在预言会恢复高考的话,都是全靠上辈子的经验。顾野愿意这样陪着她胡闹,她很感动。听见屋里传来动静,顾野放下手里劈好的竹篾,打了盆水进屋。他端着水进屋,见江雪坐起来靠在床头迷糊着看过来,“你醒了?”江雪看向地上,顾野的床铺早就被收拾干净了。“野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顾野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多亏他的生物钟,他还看不见这么狂野的江雪。他今天刚睁眼,习惯性地看向床的方向。结果,就让他看见了江雪香肩半露,衣衫不整,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样子。小姑娘的嘴里时不时嘟囔着什么,还怕热地把自己的上衣往上撩。顾野强...
《七零:娇软美人嫁全村最冷糙汉江雪顾野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昨晚江雪激动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本来她以为,顾野会拒绝跟她一起上大学的。
毕竟,现在政策还没有下来,连任何风声都没有。
她现在预言会恢复高考的话,都是全靠上辈子的经验。
顾野愿意这样陪着她胡闹,她很感动。
听见屋里传来动静,顾野放下手里劈好的竹篾,打了盆水进屋。
他端着水进屋,见江雪坐起来靠在床头迷糊着看过来,“你醒了?”
江雪看向地上,顾野的床铺早就被收拾干净了。
“野哥,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顾野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多亏他的生物钟,他还看不见这么狂野的江雪。
他今天刚睁眼,习惯性地看向床的方向。
结果,就让他看见了江雪香肩半露,衣衫不整,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样子。
小姑娘的嘴里时不时嘟囔着什么,还怕热地把自己的上衣往上撩。
顾野强撑着不去看小姑娘露出来的莹白肌肤,轻轻把她的衣服拉好。
男人的大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小姑娘滑腻的肌肤,引起他一阵阵颤栗。
等顾野把江雪的被子和衣服拉好,他已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觉得,这比他去田里犁两亩地还要累。。
顾家人差不多都去上工了,今天也是江雪和顾野婚假的最后一天,有些事情,要抓紧办了。
顾野把昨天的鸡肉热了热,蒸了几个红薯,跟江雪草草吃了,就结伴出了门。
江雪特意让顾野拿着两把水果糖去隔壁刘婶家,借了辆板车过来。
今天她回知青点,可是要把自己的东西和宋廷轩这些年欠她的东西一起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可不算少。
顾野脚程快,板车上拉着江雪,很快就到了知青点门口。
知青们这个点大多数都在上工,只有赵婉婉身上来红,请了假在床上休息。
她见江雪和顾野走了进来,忙起身拦道,“江雪!你都嫁给那个泥腿子了,你还回知青点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江雪冷笑一声,伸手指向自己的床铺。
“我是嫁人了,可这些东西都还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要你多嘴!”
她眯眼看了看赵婉婉身上披着的羊毛外套,一把把它扯了下来。
赵婉婉见自己最爱的羊毛外套被抢走,立马尖叫起来,“江雪,你干什么!”
江雪使劲掸了掸外套上的灰,嫌弃道,“干什么?你好意思问!这是我放在柜子里的衣服,你倒是还有脸往身上穿!”
赵婉婉缩了缩脖子,看向江雪身后站着的顾野,脸上泛起红晕。
她早就在田里偷偷看过顾野几回。
那英俊的脸庞,健硕的肌肉,很久之前就把赵婉婉深深地迷住了。
要不是为了傍上宋廷轩这张长期饭票,赵婉婉哪里能看上像只白斩鸡似的宋廷轩啊!
赵婉婉语气娇柔了不少,她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地盯着顾野。
“雪雪,穿你衣服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像个泼妇一样的骂街呀!野哥哥还在这儿呢,这多不好啊!”
顾野听见赵婉婉的撒娇,身躯一震,他冷漠地看向赵婉婉。
“赵知青,我们不熟,有些话不能乱说,还请你自重!”
江雪拍了拍男人的手当做安抚,她当然知道顾野看不上赵婉婉。
但别的女人盯上了自己男人,她不能容忍。
更何况这女人还是赵婉婉,她更忍不了。
今世的恶心连带着前世的恨,她狠狠一巴掌甩在赵婉婉脸上,把赵婉婉直直打趴在炕上。
“呵,“野哥哥”?赵婉婉,顾野是我男人,你要发骚,趁早到宋廷轩身上发去!你再乱喊,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赵婉婉捂着脸,娇弱地支起身子,一双杏眼泫然若泣。
“雪雪,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感情的事强求不得的。廷轩哥就是喜欢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她又偷偷看了顾野一眼,“至于顾野同志,我和他虽然私下里接触过几次,可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
赵婉婉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凭什么,凭什么江雪不但有钱,连嫁个泥腿子还嫁给了顾野这样的英武汉子,她不甘心。
她明明,已经从江雪手里抢走了宋廷轩,她明明已经赢了。
可江雪今天带着顾野回来,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她还是输得彻底。
她不信,在她这样的挑拨下,顾野和江雪夫妻之间还能没有猜忌!
她过不好,江雪也别想好过!
顾野看着江雪望过来的探究目光,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江雪,你别听赵知青挑拨。我当初找她,都是为了给你送我顺路买来的辣椒酱。我怕咱们两个来往会坏了你的名声,这才找的赵知青。”
江雪虽然知道事出有因,却还是瞪了男人一眼。
她伸手推了顾野一把,“快去把我的行李搬到车上,回去再和你算账!”
顾野诧异地看了江雪一眼,自从成亲,江雪还是第一次跟他动手。
她这是,因为赵婉婉,和他生气了?
男人也没计较,心里盘算着东西,抱着江雪的行李出去了。
赵婉婉等顾野出屋后,连装都不想装了。
她歪在炕上,仰着头看着江雪冷笑,“江雪,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你已经跟顾野结婚了,你跟廷轩哥哥,以后永远不可能了!”
江雪冷漠地看着赵婉婉得意的样子,突然觉得赵婉婉很可怜。
她还记得之前高中学过一篇古文,讲的是鹓鶵和鸱的故事。
“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赵婉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她低声啐道,“你在念叨什么!别以为你骂我,我听不出来!你不就是有个高中学历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江雪笑了笑,低头俯视着她,“我有高中学历就是得意啊,可怜的是你,你可怜到连别人骂你,你都听不懂。”
王婶儿到底也算是看着顾野长大的,听见这些往事,也是心酸。
她轻轻搂住泪流满面的江雪,“老大家的,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又嗔了顾野一眼,“你个臭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哄哄你媳妇!”
顾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没有想到,江雪竟然知道那么多他的过往。
原来,她之前也是在偷偷在乎他的吗?
她,竟然心里有他!
看着她纤细的身躯挡在他身前,那种被人保护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灼热,烫得他眼眶发酸。
顾野掩下眼底的情绪,朝江雪走去。
男人宽大的手把江雪的手包在掌心,珍重而又热切。
“媳妇,谢谢你。“
江雪抬头看向男人,破涕为笑。
这样好的男人,幸好,她这辈子没有错过。
王婶儿看顾野夫妻和睦,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她拉了拉陈翠萍的袖子,劝道,“老顾家的,别生这些闲气了,孩子们感情好,咱们做长辈的也放心不是吗?咱们都老了,也该放手了!”
陈翠萍到底是当着外人的面,不肯露了刻薄,“谁说不是呢,但这儿媳妇要是骑到我头上,我也是不能忍的!”
说罢,她又不甘心似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顾野拉着江雪走到陈翠萍面前,郑重开口,“娘,从前我没成亲,钱票都在您那里保管,现在我娶了媳妇,那些钱票就拿出来,交给我媳妇保管吧。”
其实顾野最初的打算,并不是把钱票要回来交给江雪。
毕竟,江雪之前拿他的东西给宋廷轩送人情的事,还历历在目。
但是,今天,江雪在别人面前护着他,让他愿意开始相信,江雪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为了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愿意去赌一把。
如果他赌输了,那就赌输了吧。
大不了就是一切重来,他不怕。
陈翠萍立马炸了,她手颤抖着,直直戳到江雪鼻尖,“好啊你!进门第一天就撺掇你男人要钱分家!我顾家怎么娶进来你这么个搅家精!”
顾野伸手把江雪护在身后,他拧眉道,“娘,这跟我媳妇有什么关系?你们老说是按规矩办事,我都成亲了,钱再给你管着,像什么样子。”
陈翠萍被呛,索性躺在地上撒起泼来,“老娘不管那事儿!你两个弟弟成亲,也没说要把钱要回去!肯定是你媳妇挑唆的!你们小两口这是要了老娘的命啊!”
“陈翠萍也好意思说,顾野一年赚多少公分,她两个儿子挣多少公分,这是能比的吗!”
“呵,骂老大媳妇撺掇分家是假,怕是她要是真把顾野的钱票交出去,就没办法给她那两个儿子贴补油水了吧!”
刘婶儿听见隔壁的动静立马就来了,见陈翠萍吃瘪,自然是嘴里不饶人。
陈翠萍听见刘婶儿在那里说风凉话,气得直接爬起来,脱下一只鞋就要扔她。
“放你娘的屁!我家三个孩子都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用得着你这个老不死的挑拨!”
刘婶儿也是个刚强的,本来心里就憋着陈翠萍骂自己孙子的火,见她要动手,立马也从地上捡了块儿石头。
“我呸!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你要是真不偏心,怎么老二老三孩子都有了,老大到现在才娶亲,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呢,用得着你在这里满嘴胡噙!”
眼见众人拦不住,陈、刘两人就要动起手来,正屋里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好了,好了,今天让大家看了笑话,要是没什么事,大家就都散了吧!”
顾建国拄着根木杖,颤颤巍巍地从正屋出来。
他原先也是个英武汉子,为了挣工分养家,报名去修水坝。
却不幸被下落的石块砸伤了腿,从此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顾平顾顺兄弟俩见父亲出来,忙迎过去搀扶。
刘婶儿不情不愿地松开抓着陈翠萍头发的手,“老顾头,你家老大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些年为你们家做了多少事,咱们邻里邻居间都是看见的,有些事,你们要是做得太难看,那可是要在村里被戳脊梁骨的啊!”
顾建国没说话,只盯着地上的一块土坷垃,脸色黑得可怕。
刘婶儿碰了一鼻子灰,但狠狠打了陈翠萍几下,也算没吃亏,她见顾建国不搭理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众人没热闹可看了,也都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
等院门被关上,顾建国抬首看了顾野一眼,“老大,你跟我进来。”
顾野虽然对顾家十分不满,对顾建国却是尊敬的。
当初陈翠萍一个人带着他逃灾到葫芦村,只有顾建国收留他们娘俩,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
顾野拉着江雪就要跟顾建国进屋,却被顾建国拦下了。
他斜睨了江雪一眼,神色阴鸷。
“你一个人进来就行了。”
顾野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江雪,语气坚定,“我媳妇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顾建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顾野,爷俩对峙了半晌,顾建国终是退了步。
他不耐道,“那就都进来吧!”
等二人进了屋,顾建国坐回炕上,看着顾野喝道,“你给我跪下!”
顾野一怔,自从顾建国腿受伤之后,他就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摆架子。
家里人体谅他受伤,大多也都依着他。
可这次江雪还在旁边呢,他好歹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能说跪就跪。
“爹,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个混小子,你娘现在管不动你,连我你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顾建国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就要往顾野身上打去。
顾野这次没有再惯着顾建国,他一把抓住顾建国手里的拐杖,拧眉道,“爹,如果您没有重要的事要说,我和江雪就回房了。”
他自己一个人以前在家里受多少委屈都不要紧,但他现在有媳妇了。
他虽然不知道江雪爱不爱他,但他爱江雪。
只要他在,就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心里明白,他娘之所以那么大胆敢给他媳妇立规矩,就是因为他之前在家里太好说话,让他们觉得怎么拿捏他,他都会逆来顺受地接受。
但他现在是他媳妇的天,他只有自己立起来,才不会让他媳妇跟着受委屈。
“好!好!好!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到底不是我的种,我管不了你!但我告诉你,想把你的钱票从公中分出来,那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江雪拿着葱回来,见菜墩子上的鸡有一块儿都被砍成了泥,她忙拦住顾野的手。
“啊呀!野哥你干嘛呢!这鸡咱们是要炖汤,不是剁馅儿包饺子吃的!”
顾野忙收了手,愧疚地看向江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对不起,我刚才没仔细看。”
江雪伸手把顾野扒拉开,拿斧头翻了翻鸡块。
“差不多了,你把鸡下进小锅里焯焯水。”
顾野自知有错,听话得不得了。
他把小锅掀开,把鸡块扔进去,等锅边浮起血沫,再把鸡块捞出来洗净。
怕水不够用,他洗完锅后,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过来。
“好了,然后呢?”
江雪洗完手上的小葱,把它利落地打成结。
又把今天刚买的姜切了两大片,放在一边备用。
陈翠萍在旁边看着,心尖直颤。
那么大两片姜,她都能炒两天的菜了!
这小贱蹄子,真是个败家的祸害!
她刚想说话,却看见了顾野阴沉的脸色,又立马闭了嘴。
算了,现在老大护他媳妇护得紧,等以后的,她非得让老大休了这个败家娘们儿不可!
江雪把手伸向装猪油的搪瓷罐子,刚挖了一大勺,就听见了陈翠萍响亮的咳嗽声。
她笑吟吟地看向陈翠萍,“娘,这厨房里烟大,您要嗓子不舒服就出去歇着吧,饭我和顾野做就行。”
陈翠萍不甘心地看了眼顾野,见儿子也不理她,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江雪,端着刚给顾顺蒸好的鸡蛋糕出去了。
陈翠萍一出去,夫妻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江雪到底是把猪油挖回去了些,她刚才就是想气气陈翠萍。
瞧顾野剁鸡的架势,她早就看出来,只怕刚才这娘俩在厨房里吵了一架。
既然男人不想跟她说,那她也就权当不知道。
她把猪油放进锅里化开,又把焯好水的鸡块沥干,放进锅里爆炒。
“野哥,火烧得大一点,炒透了鸡汤才能香。”
顾野到底是农村出身的孩子,别的不会,论烧火可是有几把刷子在身上的。
一时间,炒鸡的油香在厨房里四散开来,直冲刚下工的顾家人的鼻子里。
顾顺刚走到门口,就闻见厨房里传来的肉香,他兴冲冲地推开门,却看见陈翠萍坐在院子里洗土豆。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娘,你怎么不在厨房里做饭?今天家里做肉了?”
陈翠萍朝厨房里努努嘴,故意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咱们哪有那福气,是你大哥,打了只野鸡回来,给你大嫂做鸡汤呢!”
顾顺一听就急了,他都好几天没吃上荤腥了,虽然每天都有老娘给他加餐的鸡蛋糕,可他早就吃腻了!
“这怎么能行!咱们还没分家呢!大哥打来的东西就是全家的,我得去跟大哥好好讲讲理!”
说完,顾顺就兴冲冲地进了厨房,他这回可是占理的,就算大哥养着全家,那也说不过他。
要是大哥不给,那他就向村长告发大哥上山打猎,侵占集体财产,破坏团结!
顾顺耀武扬威地推开厨房门,正巧看见江雪炒好鸡,正一瓢瓢地舀水进去准备炖汤。
他指着锅,梗着脖子冲着顾野质问。
“大哥!咱们可还没分家呢!你打的鸡,就是全家的东西。你怎么自己做主给炖了呢!我想吃炒的,你快让大嫂给鸡捞出来重新做!”
顾野低头俯视着这个弟弟,感觉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把话过过脑子再说。”
顾顺看着顾野骤然冷下来的眸子,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那鸡不就是大家的吗!大哥,不是弟弟说你,自从你娶了媳妇,就不管家里其他人了!你这么偏心嫂子,小心别人在背后骂嫂子狐狸精!”
顾野忍得了别人说他,却忍不了别人说他江雪。
他把顾顺小鸡似的提溜着后颈拎起来,扔出了厨房。
“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就把你腿给打断!”
许是顾顺的遭遇对顾家其他人有了震慑,等鸡汤炖好前,没有人再来找过茬。
江雪分了小半碗鸡肉交给顾野,“你去端给爹娘,咱们吃不了这么多。”
顾野感动地接过碗,他知道,就凭着自己爹娘之前对江雪的态度,江雪不给他们分才是正理。
但她还是为了他的名声,分了半碗出来。
江雪能这么善解人意,是他的幸运。
他深深看了江雪一眼,“谢谢。”
江雪笑着睨了他一眼,“别废话了,快去吧!”
江雪目送着顾野端着碗走出厨房,把刚擀好的三合面条下进了锅。
不一会儿,江雪就端着两碗撒着葱花的鸡汤面走了出来。
她刚把面放在桌上,顾家老少的目光就全黏了上来。
顾招娣虽然是个女儿,但平时跟着李招娣欺负团团,也养成了个不讲理的性子。
鸡肉的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她忍不住哭闹起来,“娘!娘!招娣也要吃鸡肉!”
李招娣用筷子狠狠地打了下顾招娣的手,骂道,“吃什么吃!你个赔钱货就是吃土豆的命!”
团团听见李招娣的骂声,在沈招招身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她虽然也闻见了鸡肉的香味,却只用力吸了几口气,像是要把香味死死记住一般。
她大眼睛一瞟一瞟地看着鸡肉,偷偷地咽口水。
江雪看向桌上摆着的一大盆高粱糊糊和一盘子水煮土豆,心中冷笑。
真是一对慈爱的父母啊,她明明分出来一小半的鸡肉让顾野给顾建国和陈翠萍送过去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藏在房里,准备吃独食。
她坦然地拉着顾野在身边坐下,不顾顾家两兄弟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顾顺就着鸡汤的香味啃了两口土豆,只觉得手里的土豆更难吃了。
“大哥,就算你不给我们大人吃,爹娘和这两个娃儿总归能分点吧!”
江雪闻言,戏谑地看向眼神慌乱的顾建国夫妇。
“爹娘的我早就让野哥送过去了,三弟要是想吃,有本事,自己去讨就是了,至于孩子们的......”
她笑吟吟地看向团团和顾招娣,“婶子给你们喝鸡汤,好不好啊?”
顾野给了村头养牛的付叔两分钱,带着江雪上了去镇上的牛车。
他们到的时候,早有一群大婶儿挎着篮子在车上等着了。
见顾野拉着江雪过来,忙挤了挤,攒了两个人的位置出来。
等二人上车,付叔见人满了,就一挥鞭子,吆喝着黑牛向前走。
有个婶子不认识江雪,跟身边的婆子挤眉弄眼了几下,低声道,“恁知道昨天老顾家的事不?听说闹嘞好大的笑话哩!”
那婆子是个外村人,刚来给女儿伺候月子没几天,就更不认识江雪了。
她闻言来了兴趣,“出什么事儿嘞?昨天俺那孙子闹人嘀厉害,俺没来得及去。”
那婶子见姐妹感兴趣,激动地一拍手,连带着牛车都震了一震。
“俺嫂子昨天去了,那可真是好大的热闹!她跟俺说,昨天顾家老大娶江知青,那宋知青竟然来抢亲了嘞!”
“什么!俺听俺家姑娘说,那顾家老大可是个蛮横嘞,那宋知青没出什么事儿吧?”
“可不是说嘞!听说那俩不仅动上手,那顾老大还拿斧头要杀宋知青哩!幸好当时人多给拦下嘞。”
那婶子越讲越兴奋,一双手比划着,摇成了风火轮。
“啊?还有这么没王法的事情!要俺说,那江知青也不是个好的,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引得人来抢亲哩,肯定那江知青之前就跟宋知青勾搭上嘞!”
那婶子看姐妹的目光立马敬仰了起来。
“啊呀,要不说恁见多识广哩!江知青当初下乡的时候俺去偷偷看了一眼,那小脸俊的,小腰细的,跟狐狸精似的。全村男人的眼睛粘上就挪不开嘞,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宋知青说呀,江知青跟他连孩子都有哩,结果被顾家老大逼着打掉嘞!”
那婆子听见这话,双手合十拜了拜,“造孽哟!真是造孽哟!”
江雪听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两位婶子,你们这听来的消息可靠吗?”
那婶子见江雪不信,急了。
“怎么不是真的,恁这女伢子忒年轻,不知道那越长得俊的人心肠越坏,那江知青不就是这样哩!”
她打量了江雪几眼,又看了看江雪身边的顾野。
“妹子,婶子也劝恁几句,恁男人一看就是个老实嘞,恁这么俊,可不能有二心!俺听说,那江知青已经被顾家老大打得下不了床嘞!这可是眼前的例子!”
顾野看了眼身边的江雪,声音冷得让人打颤。
“婶子,我就是顾野。”
那婶子一愣,嗫嚅道,“恁是顾野......”她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江雪,“那恁是......”
江雪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那狐狸精似的江知青。”
一时间,那婶子的脸色十分精彩,连那婆子也不念佛了。
“婶子,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我和宋廷轩一点关系都没有,难不成您嫂子没听见?”
那婶子羞得想要钻进地缝里,当着人家面嚼人家的舌根,这事干得实在是不地道。
“噫,俺也是听说,妹子,恁可别往心里去!俺嫂子也是个爱嚼舌头哋,她都是听恁们知青点嘞小知青说哩!要是说错嘞,婶子给恁道歉!”
江雪听了这话,就知道八成是宋廷轩和赵婉婉等人回去不甘心,故意放出风声,想要抹黑她和顾野的名声。
她也消了气,看了眼瑟缩着不敢跟她对视的婶子,温声道,“婶子,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和我男人顾野是自愿成亲的。他也没有传言里的那么暴戾,他很疼我的。至于那宋知青,我跟他八杆子也打不着,昨天闹的那一场,全是因为他想算计我的嫁妆!”
那婶子连连称是,眼睛却一直向外瞟。
她见刚好到了地方,忙拉着身边的婆子,一溜烟儿跑走了。
江雪看了眼身边神色不虞的顾野,怒火又起。
坏了,男人又生气了,他又得重新哄。
她本来还想着,先把顾家的人收拾老实了,再去宋廷轩那儿算总账也不迟。
但宋廷轩现在都舞到她面前了,再不出手,就是她江雪的不是了。
顾野纵然心里生气,却还是扶着江雪跳下牛车。
他拿上背篓,背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江雪急了,忙快步赶了上去。
“野哥,你别生气啊!日子是咱们过的,别人怎么说你别放在心上!”
顾野听见身后小姑娘急促的脚步声,终于还是心软了。
他放慢了步子,让江雪能轻松跟上他。
江雪见顾野放慢了步子,知道他大概是消气了。
她故意停下步子,娇嗔道,
“野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别人说什么你就信,我说了那么多遍喜欢你,你就是不信是不是!”
江雪的声音不小,此言一出,周围的商贩和路人都回头看她。
顾野听见这话,头皮都炸了。
他忙回身捂住江雪的嘴,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可是七十年代,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在街上太过亲密,更何况是像江雪这样,堂而皇之地把爱不爱的宣之于口,这可是太大胆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媳妇儿,年纪小不懂事,大家见谅!”
周围人还以为是夫妻俩感情好闹小脾气,也都笑笑就各干各的了。
江雪嘴被捂上,就瞪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看着顾野。
那欲说还休的眼神,似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顾野把她拉到路边放开,生硬道,“你别再胡说了,这是在街上。”
江雪抻着脖子,探头向男人红透的耳根看去。
她脆声道,“野哥,这可是你第一次在外面叫我媳妇儿,可真好听!”
顾野知道,照江雪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自己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他伸出手臂,隔开凑上来的江雪。
“你别闹了,刚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男人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是要去买东西吗?现在天也不早了,快点走吧!”
说完,男人就逃也似的走了,徒留江雪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男人害羞起来,这么可爱呢?
江雪的生命,葬送在了那个发洪水的雨夜。
同样没留住的,还有顾野。
上一秒,男人还执拗地抓着她的手,拼命地把她往岸上拉,不顾随着洪水冲下来的树枝与碎石是如何在他强壮的臂膀上划出一道道细碎的口子。
下一秒,突然坠落的山石狠狠地砸中他的脑袋。
猩红的血液随着脸颊蜿蜒而下,染红了男人大半张脸。
松开手的前一刻,男人不舍又愧疚地望着她,似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里。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满是歉意地对她说,“媳妇儿,对不起,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下辈子,下辈子,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一定要再做我媳妇,我保证,我保证会好好疼你!”
他终是力竭,被洪水卷走,再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她手上残留的余温,还能证明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她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在她面前向来无所不能的顾野,就这样被洪水轻易卷走,结束了他艰难的一生。
心中的懊悔如野火燎原一般滋长,如同万蚁噬心。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顾野…顾野…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回顾她这一生,父母早亡,兄妹反目,被迫嫁人,丧女…最后拼上一条命救她的,竟然是她原先恨之入骨的男人。
......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耳边一片嘈杂,江雪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断骨的疼痛尚未褪去,她强撑着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下坐起身。
混着草茎的土胚房子,大概是为了布置婚房,内里平整地贴了几张旧报纸。墙边摆了几件必需的破旧家具,唯一崭新的东西就是窗户上贴的那张大红的喜字。
她身上穿着一身的确良的正红长裙,及腰的长发此时被挽起,在鬓边簪了一朵大红的芍药。
她,她不是死了吗?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熟悉到沁入骨髓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江雪浑身一震。
她颤抖着回头,男人站在炕边,手里拿着碗冒着热气的鸡肉汤面,上面还盖着一只整个儿的大鸡腿。
男人见她盯着他不动,只当她还在怨恨自己强娶了她,他垂眸,敛下眉眼间的暗淡,冷硬开口,“就算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也得吃饭养足精神,王婶说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再次看见活生生的顾野,千般情绪让江雪盈满了泪水。
她对顾野,是又爱又恨的。
她恨顾野,恨他趁人之危,在她和哥哥争家产的时候,挟恩图报,逼迫她嫁给他。
可她又爱顾野,她爱顾野给了她一份尊重,尽管她只生下了个女儿,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她恨顾野,恨他在她生产后只待了一个月就离开她,把她扔给了那一堆难缠的妯娌,让她的囡囡被折磨致死,冻死在了那个滴水成冰的冬日。
可她也爱顾野,她爱他即使二人离婚了,在听到她落水的消息后,没有丝毫犹豫,奋不顾身,跳下洪水救她。
这个傻子,要不是重活一世,就他这么个别扭的爱人方式,谁能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啊!
好在上天有德,让她重生在和顾野结婚的这一天。
一切都还来得及,这辈子,她会好好爱这个笨笨的男人。
顾野见她一双狐狸眼里盈满了泪,直勾勾看着他不说话,心中尽是冰冷的寒意,果然,她心里还是装着那个男人,可是要他放手,他做不到,就算是绑,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别哭了,今天那么多人都来参加咱们的喜宴,就算你心里还有别人也来不及了,以后只要你好好跟我过日子,我一定对你好!”
江雪看着男人板着张脸,原本英气的眉眼更加冷硬起来,一眼看过去,甚是吓人。
她当初就是被他这张脸唬住了,只当他是个不懂心疼人,动不动还会动手的粗野糙汉,哪会想到暗地里,男人早就把她捧到了心尖上,只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男人说着狠话,却细致地把那碗面条放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那只鸡腿下面,漂着红艳艳的辣椒油花。
葫芦村地处江南,村里人大都口味清淡,而她却是从川渝下放的地地道道的川妹子。
顾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口味,巴巴托人寻了许多辣椒来,总是趁着夜色,丢到她知青点的房门外。
当时的她,收到那久违的家乡味道,又是感动又是厌恶。
她当然知道顾野对她的心思,可她当时心比天高,只盼着能回城,哪里看得上村里的粗汉子。
可她如今,心中却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原来,顾野对她的心思一直有迹可循,只是她自己,眼盲心瞎,错把鱼目当珍珠,把一腔真情给了对她只有算计的虚伪知青宋廷轩,却辜负了对她一片真心的顾野。
她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角,不讲武德地抢先嗔怪道,“顾野…你别走,咱们今天结婚,你要去哪里?”
顾野闻言,身子一僵。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雪对他,语气从来都是厌恶的,何曾对他语气如此温柔,甚至,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他扶着桌角的手一抖,“你说什么?”
江雪低头,在炕下没找到自己的鞋,她扬起小脸,一双大大的眸子看向顾野,“顾野,我的鞋子呢?”
顾野心中苦笑,果然,刚才的小意温柔只是为了骗他交出鞋子吗?
他心里明白,江雪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的,江雪的心里,有别人。
他提前问过喜娘,怎么才能留住江雪。
喜娘说,把鞋藏起来,新娘子就跑不了了。
江雪昏睡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把江雪那双崭新的皮鞋藏在了怀里。
他爱江雪,他也不想为难江雪,可那宋廷轩明明只是算计江雪的陪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偏偏就江雪看不透,要眼睁睁看着江雪跳火坑,他更做不到。
顾野低头看向拽着自己衣角的那只白嫩小手,心下一横把它甩开,冷着声音道,“你别想着要跑,鞋子我是不会给你的,现在木已成舟,你是我顾野的女人,别再想着别人!”
言罢,男人转身便走,刚要拉开木门,身后却传来江雪娇柔的声音。
“顾野!你要去哪里?”
江雪知道,她和顾野之间的误会太深,锁孔生锈得太久,钥匙插进去反而会痛。
前世,她确实是骗顾野交出鞋子,在她能下地之后,当着众人的面骂顾野挟恩图报,丧尽天良。
原本好好的喜宴,硬是被她搅成了村里最大的笑话。
她知道顾野现在不会信她,但她不能不主动尝试。
毕竟,前世,顾野已经向她走了99步,而她,却连那1步都不愿意迈出。
这一切,都是她欠顾野的。
“去敬酒。”
男人的声音依旧生硬,背影却显得无比落寞。
礼数流程不可废,可他知道,江雪不会陪他去了。
原本,他也想过,江雪在他帮忙夺回江峰手中霸占的房子后,知道了他对她的一片真心,就会欢欢喜喜地和他结婚。
江雪父母走的早,江雪由江峰这个哥哥一手带大,原先江雪和江峰兄妹俩感情深厚,可在王翠花嫁入江家后,一切都变了。
王翠花撺掇着江峰借着养育之恩,霸占了江家父母所有的家产,甚至,还动了把江雪赶出去的心思。
她找了许多的人牙子,想把江雪卖进个富贵人家,多收些彩礼给她儿子攒老婆本。
要不是他掏空家底,凑齐了500块的彩礼,江雪就要被他们卖给一个50多岁的老瘸子当4个孩子的后妈了。
但他不明白,江雪为什么还是那么恨他。
难道就因为他拆散了她和宋廷轩吗?
“去敬酒,你不带新娘子吗?”
江雪也不顾有没有鞋子了,她轻轻一跃跳下床,一双莹白的小脚就那么踩在地上,染上了几分没夯实的土渣。
顾野听见动静回头,见江雪赤足站在地上,忙冲过来将她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回炕上。
大掌握住盈盈一握的细腰,确良的面料并不厚,顾野只觉得隔着薄薄的衣料,指尖滑嫩的细腻触感甚是明显。
“你这是干什么!今天就非要闹吗!”
江雪趁顾野俯身把她放下,死死拽住顾野的衣领,“我闹什么了?新婚敬酒不带新娘子,顾野,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娶我!”
顾野还从未如此凑近地看过江雪,女孩儿身上的馨香一阵阵往他鼻尖钻,他一向傲人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他咬牙,“江雪,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到底是谁不想真心结婚!
三个身强力壮的喜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把江雪送进喜房,最后,只得请了村医把她打晕,这才成了礼。
现在,她倒说他不想和她结婚!
江雪见顾野皱眉,就知道把人惹急了,她放柔了声音,“顾野,你放心,我既然嫁了你,以后定会和你好好过日子,不会再想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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